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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决战伊势湾（第1页）

志摩国东部的伊势湾外海，铅云低垂，浪涛翻涌，仿佛预示着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即将爆发。咸腥的海风裹挟着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战船的甲板下，水手们紧握着桨橹卖力摇动着……

在今川家的旗舰上，武田信虎负手而立，这位百战老将的银发在风中猎猎作响，锐利如鹰的目光穿透层层迷雾，死死盯着远处渐渐逼近的志摩水军。

武田信虎腰间的佩刀寒光闪烁，手中那军配团扇轻轻摇晃，每一下摆动都仿佛在推演着战局的走向。“哼，终于上钩了。”他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苍老却沉稳的声音在甲板上回荡。

此时，志摩国方面指挥旗舰的小滨家关船上，小滨隆纲身披轻薄的战甲，头盔上的前立随着船只的晃动而左右摇摆。他眯起眼睛，看着今川家船队速度逐渐减缓，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他们速度慢了下来了！应该是因为都是大船，刚才又都是全速行驶，现在水手都没力气了吧，到我们了，传我命令，一起上！最先登上那艘有二引两和武田菱大旗安宅船的，按照攻城先登算！”他猛地一挥手中的长枪，下达了进攻的指令，阵太鼓“咚~咚！咚！”地敲响，激昂的鼓点仿佛是战魂的召唤，志摩地头们的几十艘战船如离弦之箭，直直地朝着今川家水军冲去，船头劈开海浪，激起大片白色的浪花。

武田信虎站在船头，看着志摩水军气势汹汹地扑来，却不慌不忙。他缓缓收起军配团扇，大概是在女婿待久了，动作都有点像今川义元，优雅而从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的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志摩国地头们的两艘关船和几十艘小早船，在心中快速估算着它们进入己方从大弩投射焙烙玉到人手简易投矛器的有效射程的时间。

“快了，就快了。”武田信虎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团扇。

由于船只本身重量、船吃水面积大小还有阻力等的影响，志摩水军的船只速度参差不齐，小船凭借着轻巧灵活的优势冲在前面，大船则显得有些笨拙，缓缓跟在后面。这看似混乱的局面，在武田信虎眼中，却成了按照不同射程的武器预设目标的绝佳机会。他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在两方交战之地约一里地外，九鬼定隆爬上自家船的最高处桅杆，他的身形在风中摇晃，却依然死死地盯着战场。想起去年自己被武田信虎打得丢盔卸甲的惨败，还有之前见识过的今川水军那威力惊人的新武器——焙烙玉（比他见过的濑户内海的焙烙玉威力更大），大弩射程远，用大弩投放焙烙玉，简直是闻所未闻的打法。

九鬼定隆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暗自庆幸自己这次站对了队伍。“小滨隆纲和三浦新助这两个自以为是的货色，这回死定了！”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快速爬下桅杆。落甲板后，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两个儿子说道：“传令下去，靠近战场，等陆奥守大人重创他们后，就是我们去吃剩汤剩饭的时候了，我们家小，今川家漏点剩汤剩饭也够我们舒服过一段日子！”两个儿子连忙点头，匆匆去传达命令。

随着志摩水军不断逼近，今川家水军的水手们在女墙之后紧张地忙碌着。他们小心翼翼地将焙烙玉放置在大弩上，搭箭拉弦，握紧投枪，每一个动作都经过了无数次的训练，显得有条不紊。由于今川家水军的所有远程武器都是抛射的，他们都较好地躲避在了女墙之后，因此即使志摩水军已经到了可以清晰看见敌人身影的程度，却也无法注意到船舷女墙之后隐藏着的致命危险。

当估算到敌人已经全部进入到射程时，武田信虎眼神一凛，手中的军配团扇稍稍一挥，动作看似随意，却蕴含着千钧之力。

刹那间，大安宅和关船上的手弩部队、投枪部队依次射击。“咻咻咻！”箭矢如流星般划破长空，投枪带着尖锐的呼啸声飞向敌船，一时间，箭雨纷飞，投枪如雨，志摩水军的甲板上顿时响起阵阵惊呼声。

小滨隆纲看到今川家水军的攻击，却并未放在心上。他狂妄地大笑起来：“果然，之前打探到的消息没出问题，不善水战的今川家就是发挥武士多的优势，用一些远程弓箭投放才击败甲贺武田家和降服九鬼家，那就没什么好怕的！给我冲上去！”他挥舞着长枪，催促着战船加速前进。在他的指挥下，猥集起来的几十艘志摩水军小早船开始顶着箭雨和小矛发起冲锋，水手们呐喊着，奋力划桨，关船也开始靠近今川家的水军战列，进入到了弩发焙烙玉这种随缘武器都基本不会落空的范围内。

武田信虎看着敌人进入了最佳攻击范围，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手中的团扇动作猛然剧烈，倏地从上到下狠狠一挥，仿佛要将敌人彻底击溃。与此同时，阵太鼓也猛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duang～”，这声巨响仿佛是死神的号角。得到命令的弩炮足轻们迅速行动起来，一队士兵快步上前，手中拿着火把，小心翼翼地点燃焙烙玉的引信，火苗“嗤嗤”作响，引信燃烧的火星在风中闪烁。紧接着，二队士兵使出浑身力气，狠狠砸下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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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呼！”

“呼呼呼……”

数十发焙烙玉被大弩从女墙之后发射而出，它们拖着长长的火焰尾巴，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诡异的弧线，虽然弹道颇有后世三哥“布朗运动弹”的味道，但是在这几十步到百来步的距离上，却成了致命的杀器。

小滨隆纲奇怪地看着飞来的这些物体，一开始还满脸疑惑，当注意到这物体的圆球状体型和若隐若现的导火索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不好，是焙烙玉！快躲开！”他声嘶力竭地大喊，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可惜，一切都太晚了，他的呼喊在这激烈的战场上显得那么无力。

“嘭！”先是一颗焙烙玉还没落地便在小滨隆纲的关船上空爆炸，巨大的爆炸声震得人耳朵嗡嗡响，仿佛要将人的耳膜震破。破碎的陶片如锋利的刀片般四处飞溅，直接击伤了数人。水军们毕竟大多身着轻甲甚至无甲，这些破碎陶片造成的伤口深可见骨，受伤的士兵们痛苦地哀嚎着，鲜血染红了甲板。

“嘭！嘭嘭！”

“轰！”

“啪！嘎吱~”

接着，数十发焙烙玉纷纷炸开，引信有长有短，射速有快有慢。有的在空中凌空炸响，无数碎陶片如雨点般落下，无情地制造着人身上的伤口；有的掉到甲板上再爆炸，剧烈的冲击力直接在船身上制造出一个个巨大的缺口，海水汹涌而入；有的在海面爆炸，激起滔天海浪，水下空腔产生的巨大力量掀翻了一艘艘小早船，甚至破坏了关船的近水面木质船身；至于完全落入海里的焙烙玉，就当是哑弹吧，不过好在数量不多。

志摩水军毕竟不是西日本濑户内海或者九州那些身经百战的水军，更不是靠近大明的倭寇，很少有人见识过大威力火器。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攻击，除了伤亡的士兵，被爆炸和巨响吓得尿裤子的不在少数，被炸聋的也有几个。整个志摩水军陷入了一片混乱，完全无法发动再度攻击，甚至有不少士兵傻愣愣地站在原地，被单人弩还有投矛命中，惨叫着倒在血泊之中。

小滨隆纲刚从脑袋嗡嗡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他的脸上沾满了鲜血和海水，眼神中满是惊恐和慌乱。他想要下令快速撤退，然而，就在这时，今川家水军的又一轮大弩发射的焙烙玉从天而降。

第二轮的弩炮足轻们经过第一轮的实战，手感略微准了一些。趴在船头想要躲开焙烙玉的三浦新助，怎么也没想到，一枚焙烙玉如同索命的厉鬼，正好“贴背开大”。巨大的爆炸力直接炸穿他后背的甲胄，他惨叫一声，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抛向空中，随后重重地摔在甲板上，再也没有了动静。他以后再也不用想着成为真正的志摩守护了，下辈子再想吧……如果此前他没有为了挣一个“志摩国地头领袖”的身份而让自家的水手大力摇动桨橹，倒还有点机会这辈子想想。

今川军的弩炮没有停，又是连着三轮焙烙玉投射。每一轮发射，都如同一场噩梦，志摩水军的战船在火海中苦苦挣扎，有的船身燃起熊熊大火，火光冲天；有的船只倾斜着，慢慢沉入海底。三轮之后，志摩国水军彻底失去组织，士兵们四处逃窜，哭喊声、惨叫声、海浪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悲惨的乐章。

之后，在单人弩和投矛器的掩护下，九鬼定隆率领的“今川——九鬼”联合水军中的中小型船只，如同饥饿的狼群，“高速”冲入已经被五轮焙烙玉炸得溃不成军的志摩水军中。他们挥舞着武器，大声呐喊着，向着已经毫无反抗之力的敌人冲去，伊势湾的海面，彻底变成了一片血腥的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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