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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0章（第2页）

薛景珍虽有好奇，却忍住没问。只得躬身应了，行礼告退。

两条腿像是陷在深深的污泥之中，整个身子都没有力气。逃离了皇城，却逃不开城中的是非。我呆了好一会儿，方才有些担心起来：&ldo;晅儿摔断了鼻梁，也不知怎样了。姐姐定是觉得孤苦无助。&rdo;

银杏忙道：&ldo;薛公公说，太医已经医治过了，想来是无碍。&rdo;

小钱道：&ldo;大人既然担心四殿下，何不入宫瞧一瞧？这会儿把薛公公追回来还来得及。&rdo;

我合目叹道：&ldo;酒后入宫乃是大不敬，况且见了玉枢也不知说什么。难道要我陪着她一道哭么？既然贞嫔已经处置妥当，随她去吧。&rdo;

小钱道：&ldo;贞嫔娘娘才入宫几日，虽然位分低了些，却雷厉风行，决断分明。当真不可小觑。&rdo;

宫中幸而有芸儿在，我才可以躲一躲懒。&ldo;贞嫔掌管王府内务也有些年了，自然得心应手。何况正因位分低，容颜有损，恐宫人轻视，才更要立威。&rdo;

银杏沉吟道：&ldo;只是着意立威，倒显得心虚。慧太嫔怎么说也是贞嫔娘娘的长辈，当真一点儿情面也不留。好像慧太嫔这些年在宫里的威风都是假的。&rdo;

平氏罪婢出身，她的威风是高思谚借给她的。全凭恩宠得来的权势，好比在流沙上建屋，不那么真，也不那么假。&ldo;慧太嫔是长辈，难道姐姐就不是她的长辈了么？&lso;事有易断，较然不疑&rso;[17]，剖判是非，最怕因人废事。何况，这实在是圣上和贞嫔的一片慈悲之心。&lso;吾畏其卒，故怖其始&rso;[18]。&rdo;

&ldo;吾畏其卒，故怖其始……&rdo;银杏支着下颌想了片刻，恍然大悟，&ldo;奴婢懂了。因为怕宫人们轻视贞嫔，犯下大错，最终害了自己的性命。所以贞嫔娘娘才要尽早立威。&rdo;

小钱道：&ldo;小时候常与贞嫔见面，倒并不觉得她有这等手段和魄力。&rdo;

银杏忽然抿嘴一笑：&ldo;陛下身边那几个美貌的小宫女都是当年慧太嫔精心安排的，看起来全然不是贞嫔的对手。&rdo;

我又好气又好笑：&ldo;好了！宫里娘娘们的事情，津津乐道、幸灾乐祸的，像什么样子？！&rdo;

银杏忙道：&ldo;是那慧太嫔太过可恶，都做了太嫔了，太平日子不过，就又生事。奴婢是为婉太妃和四殿下抱不平！&rdo;

我摇头道：&ldo;这一次未必是她有意为之。慧太嫔的行事，你们不是不知道，当年夺取内阜院、告发颖妃，证据确凿。陷害我的几件事虽然是无中生有，手段却还巧妙。最愚蠢便是流言伤了玉枢那一次，好歹也寻好淳太妃背祸。若不是芳馨姑姑锲而不舍地追查，也就被她躲过了。&rdo;

小钱道：&ldo;这一次又是流言伤人。&rdo;

我笑道：&ldo;是流言伤人，只是这次的流言中，裹挟了圣上。&rdo;

银杏笑道：&ldo;是了！慧太嫔对慎妃一向敬重，打理历星楼和太子宫的时候也十分用心，定然不会有意冒犯陛下。想来是她的丫头口没遮拦，谁知竟闯下大祸。&rdo;

小钱道：&ldo;依奴婢看，太皇太后定是想起当年先帝未及处置慧太嫔，大人一气之下轰了她两铳的事情。生怕大人又端着铳冲到宫里，那就大事不妙了。&rdo;

银杏一拍手，娇俏道：&ldo;咦？这也算是&lso;吾畏其卒，故怖其始&rso;吧。&rdo;话音刚落，三人都笑了起来。

如此说笑一番，心中也没那么烦闷了。这里是新平县侯府，身边的人都是我的知己心腹，从这里望出去的月色似被弥河水涤净般新鲜清亮，与别的不同。我笑道：&ldo;咱们不是把先帝赏赐的火器都带出宫了么？若这一次仍是无人理会，说不得，只好再带着火器去一趟济宁宫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