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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洛川等人吃过了灵果之后,碧霞宫掌门青山真人便亲自作为引导,带领一众客人将碧霞宫上下游览了一遍。
就连仙岛后山的闭关洞府乃至于前辈悟道的可谓密地,都没有绕过。
洛川不过是作为游客见识了些真正的仙家景象,与他同行的江清韵和千雪,则实实在在的受益良多。
对于碧霞宫这般开诚布公的姿态,不说小都料和杜博安这样各自门派亦颇敝帚自珍的宗门修士,就算是洛川这个世上的异类,都觉得十分惊讶,因为即便是前世高......
晨光初透,海雾如纱,轻轻裹住望安镇的屋檐与石阶。阿拙立于山崖之上,手中油壶倾出一缕清亮灯油,顺着铜管流入长明灯芯。火苗轻颤,仿佛在回应他的到来,随即稳稳燃起,将昨夜残留的微暗尽数驱散。他凝视着灯罩内壁那句“谢谢你,让我留下了笑容”,指尖缓缓抚过玻璃表面,像是触碰一段温柔的旧梦。
风自海上吹来,带着咸涩与生机,拂动他灰白的发丝。远处礁石间,几只海鸟振翅掠波,鸣声清越。学堂方向传来稚嫩诵读声,依旧是《守愿录》中的段落??如今已不止是抄写亡者之名,更多是记录那些从悲痛中走出的身影:谁家女儿考上了城里的医馆,谁家老人在清明那天终于烧掉了积攒多年的旧衣,说“该放你走了”。一字一句,皆为心路。
阿拙转身欲下山,忽觉脚边微动。低头一看,那只曾飞入云端的风筝竟又静静卧在石台上,紫线虽断,却无破损,反倒焕发出一种温润光泽,如同被月光浸透过千年。他蹲身拾起,指尖触及画中女子模糊的脸庞时,心头蓦然一震??那一颗泪痣,竟微微泛出柔光。
“你还回来?”他低语。
无人应答,但风忽然停了。
整片天地陷入一种奇异的静谧,连海浪都放缓了呼吸。紧接着,灯焰无声膨胀,化作一朵半透明的莲形光晕,悬于空中三尺。光中浮现出无数细小符文,流转如星轨,竟是《守愿录》中最古老的一章??《引魂契》的全文!
阿拙瞳孔微缩。这章文字早已失传,唯有口耳相传的残句:“以情为引,以音为桥,以心火不灭,照彼岸归途。”他曾以为只是寓言,却不料今日竟显于天光之下。
就在此刻,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是林晚的女儿,小名叫念娘的孩子,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的少女,肩背药箱,每日巡诊乡里。她走上崖顶,见师父怔立不动,轻唤道:“阿拙爷爷?”
他回神,收起震惊,勉强一笑:“怎么这么早便出诊?”
“东头陈婆婆昨夜咳得厉害,我怕她肺气受寒。”念娘说着,目光落在风筝上,“咦?这不是……去年清明那天飞走的那只吗?”
阿拙未答,只将风筝递给她看背面那行淡紫小字:“你瞧这个。”
念娘凑近细看,忽然脸色微变:“这不是海藻墨……这是‘忆痕汁’。”
“你说什么?”
“海边老人们讲过的,用深海紫贝磨粉,混入逝者生前最爱吃的果子汁液调成的墨。据说只有至亲之人亲手书写,才能显现;若非有缘者触碰,字迹永不浮现。”她顿了顿,声音轻颤,“奶奶临终前,偷偷告诉我,她曾用母亲留下的樱桃核榨汁,配了这墨,写过一封信……可没人收到。”
阿拙心中如雷轰鸣。
原来那日天降紫线、银铃齐鸣,并非虚幻梦境,而是真实存在的仪式重启??而这一切,竟因一个孩子无意中点燃了一盏素灯、一句歌词、一封未曾寄出的信……
他猛地抬头望向大海。
海面依旧平静,但在视线尽头,一道极细的涟漪正缓缓扩散,形状竟与笛声激起的波纹完全一致。更令人惊异的是,那涟漪所经之处,海水渐渐转为淡紫色,宛如一条通往海底的秘径悄然开启。
“有人在回应。”阿拙喃喃。
“谁?”念娘问。
“所有记得的人。”
话音未落,灯台骤然震动。银铃残片自行腾空,在空中旋转一周后,竟与断埙缓缓靠近,两者裂口相对,竟似要合为一体!刹那间,一股无形旋律自二者之间溢出,不是通过耳朵听见,而是直接震荡灵魂深处??正是《别离赋》副歌之后那段从未完整演奏过的变调!
阿拙浑身一颤,猛然想起师父临终前最后一句话:“笛子不在手上,在心里;门不在山上,在人间。”
他闭目,深吸一口气,再次举起竹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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