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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司机会意，车掉了个头，往清山上去了。

清山地处偏僻，是贵妇们避暑也不远到的乡下，因而得了这清净的妙处。

当初花辞去世，晏非抱着她留下的故衣让司机开着车走遍了沪州，才在最后挑中了清山。他亲自挖开坟坑，亲自将衣冠葬入，又亲自盖土立碑。

他静静地做完这些，又四处打量了一遭，道：&ldo;这儿该种几棵桃树，不然，太过冷清了。&rdo;

于是次日，长工便扛着二十六棵桃树树苗上了山。

晏非亲自托了人照看花辞的衣冠冢以及这二十六棵桃树，报酬丰厚，农家接了之后千谢万谢，晏非沉默不语，只是挽起袖子将墓碑上的尘土抹去。

&ldo;她爱干净，你只记得这里千万要打理干净便是。&rdo;

这一晃便是三年前的事了，晏非踏上这清山的土壤时还有些不大真切，他抬头往山上望去，那农家并未懈怠，山间一抹霏色，正是他赠的春色。

那日，晏非在坟前坐了许久，将这三年的话都一概倾泻而出。

&ldo;晏家，张家都没了，我也算是为你报了仇，只是张开平是个硬骨头，我把他泡在尸池里泡了三天，他脸一半都被啃没了，也不和我说你究竟在哪。&rdo;

&ldo;为什么不和我说呢，我只是想接你回家罢了。&rdo;

&ldo;我寻你，从沪州到姑苏，再到陇西，每一寸的土地我都翻过了，可偏偏就是寻不见你。&rdo;

&ldo;伯琅与我说你可能在长生殿，先前父亲千劝万劝不叫我去，反让我生了疑惑，于是我便偷偷地潜了进去，长生殿里果然有你的气息，可也仅仅是气息罢了，我没有勘探到你的魂魄。&rdo;

&ldo;我在哪里都没有勘探到你的魂魄。&rdo;

&ldo;你究竟去了哪里？每年冬至，我虽人不能来这，却在家中很认真地祭奠，甚至招魂……可你却连我的梦中都不曾来过，是我的招魂符画错了还是引魂铃没有摇对？&rdo;

&ldo;还是我学艺不精的问题，否则，若果真是你连我都记恨上了，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rdo;

他话到此处，唇边牵开了一个苦涩的笑，他本是将整个身子倚在墓碑上，现在也勉勉强强地扶着墓碑起身，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衫，肩头披着件宽袖的大衣，他抬手将大衣撤了下来，随手撇在了一旁。

&ldo;你一人在这僻静之地，许久未曾听过你爱的戏文了，这阵子沪州出了本新戏，我来之前特意新学了折，唱给你听啊。&rdo;

他清了清嗓子，那本是一段男女的唱白，晏非一人捏着嗓子便都分唱了。

&ldo;娘子到来我未曾远迎，望娘子恕罪。&rdo;

&ldo;既称夫妻，何必客气。&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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