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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罪与罚2（第9页）

“是啊，是啊，”佐西莫夫冲着拉斯科利尼科夫说，同时认真端详了一番，“你这会儿好些了吧？”边问边懒懒散散地倚在了沙发里。

“就是有些心情郁闷得很。替他把内衣换下，他还不乐意呢。”拉祖米欣在一旁说。

“这倒情有可原。他实在不想换衣服，改天再说嘛……头疼吗？不过脉搏倒稳定。”

拉斯科利尼科夫猛然间坐了起来：“我本来就好好的！我哪都不疼。”语气固执且十分情绪化，眼睛也有了点神采，但很快还是面朝墙躺回了沙发。佐西莫夫看得发愣。

“不错嘛……很有起色啊，没吃些东西吗？”他慢悠悠地问。被告知后，又接着说：“除了蔬菜中的黄瓜呀、蘑菇什么的之外，汤啊，茶水啊……都没问题。哦，对了，还有牛肉别吃。想想还有其他什么……咳，怎么尽是这些无聊话题啊……”说着与拉祖米欣彼此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下。又说：“依我看，药可以停一停了。这样吧，明儿我还来呢……”

“我打算明儿晚上陪他出去溜达溜达。去尤苏波夫花园或是‘水晶宫’都可以啊。”拉祖米欣说。

“可是我认为他最好明天不要活动。稍稍动一下也未尝不可……要不，明儿看看情况决定。”

“我正逢乔迁之喜，想借此机会约约朋友，很近啦，如果能一起去该多好啊，哪怕只在沙发上歇歇呢。”拉祖米欣又转向佐西莫夫，“你不是打算去的吗？记着点儿。”

“我估计得晚一点到。不知那儿能预备哪些好东西呢？”

“反正又都不是什么外人。有茶水，酒，是伏特加，还有鲱鱼。对了，馅饼少不了。”

“去的会是什么人呢？”

“肯定是这里的人，新面孔。就连老舅——我们五年才一遇，昨个有事儿初到彼得堡，你想啊，他都算新人呢。”

“你说他的职务……”

“啊，县里边管邮局，当局长，这样过了大半辈子……已经六十五岁，退休金是必领无疑啦……我对他感情很好。还有，本区刑侦科的波尔菲里·彼特罗维奇也来，那是个科长，毕业于法学院……说不定，你对他并不陌生……”

“你们也有亲戚关系？”

“呵，何必愁眉不展的？是八竿子才打着的远房亲戚。就因为你们拌过嘴，你才忧忧郁郁的不想来吗？”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是我小视他……”

“这就对了嘛。另外呢，就是些大学生啊，老师、芝麻官、乐师、都只有一个。军官就是扎苗托夫了……”

佐西莫夫朝着拉斯科利尼科夫的方向颔首：“他也好，你也罢，和那个扎苗托夫有何共性？”

“哎呀，你可真够唆的！你凡事都讲原则性，就等于逼着自己立在弹簧上，动都不能动啊。我认为，人不错，就相当于原则，至于其他，我不考虑。我觉得扎苗托夫人就不错。”

“趁火打劫的主儿。”

“那又怎样？趁火打劫又怎么啦？”拉祖米欣竟然做作的大发雷霆起来，“我并没有认同他的做法，我的意思是，说他这个人不错，是指他的某一方面不错。如果说衡量一个人的好赖是要求他面面俱到的话，你不妨看看周围，能有几个好人呢？恐怕就连我也会一文不值，最多能换个烤洋葱头，还得捎上你……”

“不不，怎么也得两个吧……”

“你也就值一个。开玩笑。我把扎苗托夫当孩子看，拽着他的头发不放，对小孩子绝不可以一推了之，而应该拽过来。你把他推出去了，还怎么教育他？对他应该谨慎、细心。叫我说你们什么好呢，脑子里尽是糊涂糨糊。要自重，就先要尊敬他人……你是否想知道，你我在一件事上可以达成共识。”

“当然。”

“油漆工的案子……我们力争救他！并不费事，目前情况已基本水落石出。咱们再使点劲吧。”

“油漆工是怎么回事？”

“哎，还不知道？我没有告诉过你吗？啊，有可能我只是讲了个开头……这个案子是起凶杀案，被杀的是个老太太，当官的的老婆，专放高利贷……现如今，还卷进去了个油漆工……”

“你讲之前，我对此案已有耳闻，也比较关注……原因嘛……很偶然……有一回……报纸也登过……”

“莉扎薇塔的命也丢了！”一旁的娜斯塔西娅突如其来地冲着倚着房门倾听的拉斯科利尼科夫叫了一声。

“莉扎薇塔？”拉斯科利尼科夫艰难重复着，像自言自语。

“对呀，就是那个卖东西的莉扎薇塔啊。以前她不是经常来这里吗？你的衬衣还让人家缝补过哩。”

拉斯科利尼科夫又扭转身，脸朝着墙。墙纸脏兮兮的，上面的印花显得陈旧而斑驳，他最终从中选出了白色小花，细心辨别这朵一点也不美的花，究竟长着多少花瓣，花瓣的具体形状……直到看得他浑身几乎动弹不得，但他依然僵硬地冲着那朵小小白花发呆。

这时候，佐西莫夫非常反感地制止了娜斯塔西娅：“还是接着说那个油漆工吧。”

娜斯塔西娅知趣地闭了嘴。

“还不是当凶手看呐。”拉祖米欣显得不平静。

“作案的罪证呢？”

“哪来的什么罪证！就算有，也不能当作证据嘛，有必要去证明。这与他们最初疑心并且抓走的科赫与佩斯特里亚科夫，简直如出一辙。哎，可惜，就连外行都觉得笨得够呛！佩斯特里亚科夫没准儿一会儿来这里呢……你清楚此案吧，罗佳。你还没有生病时就出了这事儿的。警察局议论此案的第二天你才犯的病嘛。”

拉斯科利尼科夫一点反应都没有。佐西莫夫不解地盯着他。

随后，佐西莫夫又跟拉祖米欣说，“真想见识见识你这位好两肋插刀的主儿大显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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