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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驰的轿车匆匆驶过。
她和他,都在安静等待着,红灯转绿。
原丛荆和她肩并肩,反方向站着。
她的侧颜,一如既往,带着淡淡的哀伤,但他却见过她狡黠,骄傲的模样,知道她笑起来时,有多明媚。
那天的雨夜,他甚至不敢多看她。
章序说的每个字,都往他心头添了根柴,助长着嫉妒的火焰,到现在,他都费解,究竟是怎么忍下来的。
她盘起的黑发,被风吹起。
散乱的几缕发丝,拂过眉眼,额角,和耳垂下方两厘米处,那颗浅褐色的小痣——附着在侧颈,肌肤清薄到近乎透明,隐约看见几根淡青色的血管,纤细而易折。
尹棘的指节缠着创口贴,将碎发撩开,白皙的手腕有道刺目的,深紫的淤伤,同肤色的对比太强烈,如抹晕开的浓美颜料。
她还是同小时候一样,像童话里的豌豆公主,皮肤太柔软,轻微的磕碰,都会受伤。
目光顺势落在她瘦削的肩膀,上边挎着干净的,泛黄的帆布包,那里应该装着保护脚趾的芭蕾绷带,布洛芬,棉签。
她身上的气味,也好熟悉。
就像荷叶的露水,清新,幽淡,却又润物无声,将他快要崩坏的理智,都溶解掉。
扑通,扑通,扑通。
他的眼神压抑又痴缠,浓长的睫毛颤动起来,忍受着心脏膨胀的力量,在它疯狂乱跳时,对她的,那从未止息的迷恋,也愈演愈烈,奇异又兴奋的颤栗感遍及全身。
比他十七岁时,还要炽旺。
原丛荆预先避开她流转的目光,慌慌忙忙,将视线收回。
红灯终于转绿。
尹棘的声音很轻:“走吧。”
原丛荆转过身,跟上她,不受控地盯向她手腕的伤痕,忍耐着,想要伸手碰触的念头。
距离仅仅几步之遥。
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渐慢的脚步,看着她停下来却没回头,他近乎自嘲般,又像是认输,挫败地笑了。
分开的这五年,每一天,每一刻,他都在垒起骨牌,建立着延伸生命的秩序。
然而,她无需任何努力,或许只是用声轻微的叹息,就让他清晰感受到——心中那些数以万计的多米诺骨牌,正向后倾倒,一块一块,无法停歇,不断坍塌。
教堂的晚钟消失了。
尹棘转身,目光犹豫,注视着他。
他却在想,假如神明,真的存在,那么祭坛上供奉的圣女,或许就是她的模样。
让人不忍亵渎,让人不敢光明正大地肖想。
无论是十七岁的尹棘,还是现在的尹棘,都是他的肋骨,他的夏娃,他想偷食的禁果,他永远都熄不灭的,那团渴慕之火。
她在哪里,那里就是伊甸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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