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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墙角下的条案上,摆放着那副买来的菩萨刺绣。
高审坐在椅子上,目光在那刺绣上下逡巡。
这东西应该就是那位叶家小姐的旧物了,她头上戴着的堆花手法当时他看着就很眼熟,……屏风刺绣缀珍珠的手法,也是他十分熟悉的。
唯独那位小姐眉目陌生,却不是他想象中的模样。
难道其中还有别的曲折?
正在思索时,外头小厮匆匆来回别的事。
高审本不该待在金陵,这里才查出一点眉目,时间却不够用,若是再不在太原露面,只怕御史弹劾又该漫天飞了。
他最后带了那一包珍珠提前回太原,只留下那个小厮,吩咐他若是那家再有卖珍珠,或者别的什么东西,都不要压价,一概买下,慢慢送回太原城外的千鸟山庄。
小厮尽忠职守,哪里也不去,一心蹲守在已故叶大人榜眼及第宅子外边。
然而王爷走了之后,这府里再没有人倒卖什么东西,叫他好一通白等。
过了半个多月,榜眼及第的主人开始搬家,几天后,这府里的主人走了,只剩下一些看门的仆妇紧锁大门不与外人交流往来。
小厮在这里多等了半个月,见着这府上再没有什么变化,留了人继续盯着,亲自带着人把那屏风与其他要紧的东西押送回了太原。
这些王府下人跟着叶大人遗孀家眷的下人,陆陆续续把这家人的行踪跟着,跟进了京城,一路把这家人的消息传给了王爷的千鸟山庄。
叶纤柔路上晕船,不是睡着就是躺着,幸而做的船是官家往外租赁的大船,再艰难也能硬撑着克服,嫡母听说她不好,也免了她的定省。
七月底八月初,叶家大船终于抵达大兴,忠勇伯爵府的官家早早在码头候着,只等姨太太一家抵达,就派人欢天喜地的给京城里报喜。
叶纤柔直到随着嫡母住进了伯爵府,晕船的还没好过来,又换水土,各种不服,不多月余,人便瘦了整整一大截。
这也不是头一回水土不服。
当年叶纤柔父亲上任时,大家从京城搬到了湖州她生了一场大病,叶父去了大家重新搬回金陵老家,她也病了一个多月。
如今在金陵住了两年,回到了京城,按理说这里她小时候住过的,但偏就在船上就病了,到如今好不了。
见着这庶出的女儿这副羸弱模样,谢氏让她就搁在屋里头养着,哪里都不让去,只叫黄鹂儿跟着叶莲柔一起,代了她家姑娘四处去磕头。
黄鹂儿在外头忙了一圈,回来就和病中的姑娘说个不停:
太太谢氏与嫡小姐叶莲柔两个与伯爵夫人抱头痛哭了许久,她是个不入流的丫头,等了好久才轮着给那伯爵夫人磕头,拿回来一对儿银子打的镯子。
“说是给姑娘戴着玩,大姑娘的也是得了一对儿银镯子。”
叶纤柔拿了镯子来看,那镯子做工平整,分量也不轻,的确比她的要好多了。
她与叶莲柔都是孝期,不能穿金戴花,这样的银器是最好的了。
“收起来吧。”她说。
黄鹂儿也没多问,就把这东西收起来了,日后若是艰难了,还能把这东西当了换钱呢。
她们来了京城,才晓得自己那一点钱在这里生活实在杯水车薪,伯爵府不是自己家,京城也不是金陵,物价居高不下,行动都要花钱。
叶纤柔换水土的毛病在伯爵府断断续续折腾了三十大几天,她悄悄攒下的银子竟然因此花了出去了五六十两,算着这帐,她也不敢再这么不挺事的病下去。
幸而过了中秋之后,她悄悄花钱给自己卧房里添了个火盆,日夜烤着暖和着,渐渐恢复了饮食,身子骨竟好起来了。
谢氏专程请了伯爵府惯用的太医来了一趟,确认这个娇气的庶女真的好了,才解了她的禁,命她去给姨妈、忠勇伯爵府夫人、表兄妹等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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