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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8章（第1页）

说不绕弯子，依旧有几分婉转。说是曲折，却又如此直白。我了然，微微一笑道：&ldo;恕玉机直言。论理，太常少卿与左右庶子谁的班秩在上，在陛下看来，本来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事。可是陛下却调杜大人为户部郎中，其中用意夫人可明白么？&rdo;

杜夫人道：&ldo;妾身愚钝。&rdo;

我缓缓道：&ldo;为官须心无旁骛，直道而行，切不可左顾右盼。夫人说，是不是？&rdo;

杜夫人虽然红了脸，却无一丝意外与慌乱：&ldo;君侯所言甚是。&rdo;

我笑道：&ldo;既然如此，杜大人和夫人的心意，玉机心领了。礼物嘛，玉机是万万不敢收的。&rdo;

送过杜夫人，尚未进二门，绿萼便忍不住抱怨道：&ldo;姑娘素来不受请托，不收重礼，这满京城都是知道的。这杜夫人仗着是故人，姑娘不好拒绝，便如此明目张胆，好没眼色！&rdo;

我笑道：&ldo;你说她没有眼色，殊不知这正是她的长处。&rdo;

&ldo;奴婢不明白。&rdo;

&ldo;杜娇的这位夫人没读过什么书，凡事直来直去，倒也慡快。如此明明白白地试探，不是省去彼此很多气力？&rdo;

绿萼一怔，随即嗤的一笑：&ldo;明明说得直白，姑娘偏偏说是试探。这位杜大人也是好笑，当年托李瑞赠金，姑娘就没收。如今姑娘已经是郡侯了，难道会稀罕他们家几块青金石？这会儿还派夫人来打前哨，也是白费力气。&rdo;

我摇头道：&ldo;你不明白。杜娇教授了杜夫人一套话，本是有下文的，只是我及时止住了她，没让她说下去罢了。&rdo;

绿萼愈加好奇：&ldo;什么下文？&rdo;

在自己的府中，说起旁人曲折的心思，不过是洁白清冷的阳光下，一道似有若无的云烟。我抚一抚笑得微僵的双颊：&ldo;本朝门下省通常是侍郎主事，侍中这个官职，位同副相，秩高罕授。杜大人能坐上这个官位，足见陛下对他的恩宠和信任，并不因太常少卿一事而有所减少。如此还不惜重金送礼，是为了什么呢？&rdo;

&ldo;是为了什么？&rdo;

我望着她莹莹发亮的双目，只觉好笑：&ldo;你不妨自己先想一想。&rdo;说罢抬腿进了正堂。

绿萼怔了怔，随即追了进来，一拍手笑道：&ldo;奴婢明白了。杜夫人这回送礼来，是为了真正的宰相之位。是不是？&rdo;

我笑道：&ldo;除此以外，我也想不出他还有什么别的意图了。&rdo;

绿萼的口气微含鄙夷：&ldo;其实杜夫人没说错，杜大人的出身就是不如那些真正的士子。当年靠着姑娘指点，才能在王府中站稳脚。如今不思本根，倒一心成了官迷，当真无趣。&rdo;

我笑道：&ldo;又说傻话了，杜大人千里迢迢从南阳进京，花重金贿赂女官，多年来饱尝世情冷暖、宦海沉浮，为的就是做官，做大官。这就是他的本心。官迷也没什么可耻的，做官的谁不想得到圣上的恩信，得到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耀呢？&rdo;

绿萼撇一撇嘴：&ldo;依奴婢看，姑娘就不想。早早入宫为官，好容易熬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不肯好好在府里安享尊荣，偏要出去抱打不平。可见是视富贵如粪土的女中君子。&rdo;

恍惚还是十五年前我初入宫的春夏之交，芳馨第一次将我唤做&ldo;女中君子&rdo;。从此以后，易珠、锦素还有施哲都曾这样唤我。君子？我何曾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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