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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评论让她有些得意。她呷了口葡萄酒,黑眼珠闪闪发光。“确切地说,我是荒冢屯的寡妇……另一方面,你说得对,我愿意的话可以阻碍他。卢斯当然也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处处哄我开心。”
她正待再说,忽见三名学士从高台后方的领主门走出——一个高个、一个胖子、另一个非常年轻,但灰袍和颈链令他们看起来就像一个豆荚里出来的。战争爆发前,梅迪瑞克为霍伍德大人服务,罗德雷效力于赛文大人,年轻的亨利则是史拉特大人的学士。现在卢斯·波顿把他们统统带来临冬城,接管鲁温的乌鸦,以恢复此地的通信联络和消息往来。
梅迪瑞克学士单膝跪下,凑到波顿耳边私语。达斯丁伯爵夫人厌恶地扭紧了嘴唇。“如果将来我当上王后,头一件事就是杀尽这帮灰老鼠。他们到处钻营,彼此唧唧喳喳,领主施舍的残羹剩饭养活了他们,他们却朝主人耳朵里灌输些险恶主张。仔细想来,到底谁是主谁是仆?稍有名望的领主都拥有学士,而每个次级领主也都想拥有一个。如果身边没有学士,说明你无足轻重。于是领主们荒废了学业,任由这帮灰老鼠代替他们读写信件,谁又能肯定地说,他们没为自己的目的曲解文字、篡改领主的意图呢?你说,他们到底有什么好?”
“他们能治病。”席恩道。对方似乎期待他有所回应。
“没错,他们能治病,他们的手段向来是这么狡猾。每当我们生病受伤、心烦意乱时,他们会照料我们,他们总在我们最虚弱最脆弱时出现。有时他们能治病救人,赢得我们的感激;如若失手,他们也会第一时间给予安慰,我们同样会感恩戴德。出于感激,我们让他们在自己屋檐下栖身,与他们分享所有的隐私和秘密,并让他们参与决策。这样要不了多久,统治者就成了被统治者。
“瑞卡德·史塔克是个好例子。他身边的灰老鼠叫维里斯——这帮臭学士进学城时有两部分姓名,出来却只剩下一部分,你瞧狡不狡猾?由此他们掩盖了真正的身份和出身……但只要你有耐心,还是能挖掘出真相。锻造颈链之前,维里斯学士叫维里斯·佛花。佛花、希山、河文、雪诺……我们给私生子女这些姓氏,是为了让他们知道自己是谁,而他们总急于掩盖。维里斯·佛花的母亲出自海塔尔家……传说他父亲是学城的博士——这帮灰老鼠道貌岸然,尤其是旧镇的老学究们。等他锻造好颈链,他那不可告人的父亲及其朋友们就忙不迭地把他送来临冬城,朝瑞卡德大人耳朵里灌输阴毒的甜言蜜语。我从不怀疑,与徒利家的婚事是他一手促成,他——”
卢斯·波顿起立发言,她立刻闭嘴。公爵大人淡色的眼珠在火炬光芒中闪耀。“朋友们,”他开口时,整个大厅立时安静,席恩甚至能听见寒风撕扯窗户上的木板,“史坦尼斯和他麾下的骑士打着他新近皈依的红神的旗帜,业已自深林堡出发,北边的山地氏族骑着多毛的矮种马为他效命。若气象允许,他会在半月之内抵达这里。与此同时,鸦食安柏率军沿国王大道南下,卡史塔克从东方进军,三路军队将在临冬城会合,史坦尼斯大人打算把我们从这座城堡撵出去。”
霍斯丁·佛雷霍地站起。“我们应该主动出击,各个击破,为什么要坐等他们会合?”
因为阿尔夫·卡史塔克做好了当变色龙的准备,只等波顿大人一声令下。诸侯们纷纷叫嚣出各种建议时,席恩心想。波顿公爵举起双手,示意大家安静。“宴会大厅不宜讨论要事。大人们,我们去书房谈,也好让犬子继续他的婚礼。其他人,留下来享用吃喝。”
恐怖堡公爵闪出门外,三位学士紧跟在后,其他的领主和军官也纷纷跟进。那个外号妓魇的憔悴老头霍瑟·安柏,满脸阴沉,愁眉不展。至于曼德勒大人,由于喝得太多,得由四个壮汉架着扶出大厅。“总得来首鼠厨师的歌,”他靠在自家骑士身上,蹒跚着走过席恩身边时嘀咕道,“歌手,来首鼠厨师的歌。”
达斯丁伯爵夫人最后动身,她走之后,整个大厅似乎陡然沉闷得令人窒息。席恩站起身,这才意识到自己醉得有多厉害。他被桌子绊了一下,打翻了女仆手里的酒壶,酒液犹如暗红的潮流,浸透了靴子和马裤。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肩膀,五根钢铁般的指头把他捏紧。“你有任务,臭佬。”酸埃林说话时,酸臭的气息透过一口烂牙喷到他脸上。黄迪克和舞蹈师达蒙在旁边。“拉姆斯要你帮他把新娘抱上床。”
恐惧犹如一把尖刀刺穿了他。我很好地扮演了自己的角色,他心想,为何还找上我?但他知道自己无力反对。
拉姆斯老爷已离开了大厅,而他那孤单的新娘似乎早被众人遗忘。她默默地缩在史塔克的大旗下,用双手捧着一只银制高脚杯。他走过去,从她看他的眼神判断,那只高脚杯被她干了不止一次。也许她以为只要喝得够多,就会麻木到能承受任何折磨。席恩不这么想。“艾莉亚夫人,”他唤道,“来吧。该是您履行义务的时候了。”
席恩带女孩从大厅后方离开,六个私生子的好小子一路陪同。他们穿过冰冷的广场去主堡,到主堡后还要登上三段石阶方能抵达拉姆斯老爷的卧室——那是城中少数没怎么被大火波及的房间。舞蹈师达蒙边爬楼梯边吹口哨,剥皮人则吹嘘说拉姆斯老爷答应把染血的床单撕给他一片,以示荣宠。
卧室已为新婚夫妇圆房布置妥当。家具全是崭新的,由辎重车从荒冢屯拖来;华盖床有羽毛床垫和血红色天鹅绒罩子;石地板铺了狼皮。壁炉里炉火烧得正旺,窗边小桌上还点了支蜡烛。餐具柜中放了一壶葡萄酒、两个杯子和半轮有纹理的白奶酪。
卧室里还有一把黑色橡木雕的椅子,铺了红皮革坐垫。他们进门时,拉姆斯老爷正坐在这把椅子里,唇上满是闪亮的唾沫星子。“我甜美的童贞新娘终于来了。好孩子们,你们可以下去了。不包括你,臭佬,你留下。”
臭佬臭佬,不见为好。他感觉到失去的手指蠢蠢欲动;左手两根、右手一根。腰上皮革刀鞘里的匕首那么沉,噢,那么的沉,越来越沉。我的右手只失去了小指,席恩提醒自己,我仍能握住匕首。“老爷,您要我做什么?”
“你既把这妞儿献给了我,又怎可不服务周全,连她衣服一并脱掉呢?让我们瞧瞧奈德·史塔克的小女儿到底是哪路货色。”
她跟艾德大人没有血缘关系。席恩几乎说出口。但拉姆斯知道。他一定知道。他为什么还要玩这场残忍的游戏?女孩站在床柱边,像一只受惊发抖的母鹿。“艾莉亚夫人,请您转身,我才好为您宽衣解带。”
“不,”拉姆斯老爷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解绳子太浪费时间。直接用刀子割开。”
于是席恩抽出匕首。我只需转过去捅他一刀,匕首就在我手。但他忽然理解了这场游戏。这是另一个陷阱。他告诫自己,记得凯拉和她的钥匙。他正是要引诱我刺杀,才好擒住我,剥了我握匕首这只手的皮。他用左手抓住新娘的裙服。“请站着别动,夫人。”裙服自腰部以下很松,他从那里开始割,慢慢向上,唯恐伤到她。铁刃割过羊毛和丝绸,发出极轻柔的声音。女孩抖得像筛糠,到头来席恩不得不抓住她胳膊方能稳住她。珍妮珍妮,珍珠宝贝,零落成泥。他握得更紧了,用上残废的手残余的全部力量。“站着别动。”
终于,那身裙服被完全割开,一团白色衣料缠在她脚上。“还有内衣。”拉姆斯老爷下令,臭佬执行。
等内衣也被割开后,新娘赤条条地站着,她的新娘盛装如今成了地上白色和灰色的破烂衣裳。新娘的乳房小而坚挺,臀部狭窄瘦弱,腿像鸟儿般纤瘦。她还是个孩子啊,席恩忘了她多幼小,她与珊莎同龄。当然,真正的艾莉亚更小。虽然壁炉的火很旺,新房中却寒气逼人。珍妮苍白的肌肤一直在不住地抖。她的手短暂地抬起来,似乎想遮住乳房,但席恩用嘴无声地说了个“不”字,她看见之后,便停住了。
“你觉得这妞儿有几分姿色,臭佬?”拉姆斯老爷问。
“她……”老爷想要什么答案?去神木林之前,女孩跟他说过什么?人人都称赞我可爱。但她现在一点也不可爱,她背上蛛网状的细细线条,全是鞭痕。“……她很美,很……很美。”
拉姆斯露出招牌式的湿润笑容。“如此说来,这妞儿让你硬了对吗,臭佬?你那话儿是不是在裤子里头急着要破茧而出咧?想不想干第一发?”他哈哈大笑。“临冬城亲王有这个权利,我们北方的领主就该遵循老规矩,享受初夜权。可惜你不是领主,对不?你是臭佬,如果照实说,你连人都不是。”他又喝了口酒,然后随手将杯子扔了出去,在房间对面的墙上砸得粉碎。石墙上溅满红色酒液。“艾莉亚夫人,上床。是的,头靠着枕头,这才是我的好老婆。现在把腿分开,让我们看看你的蜜桃。”
女孩无言地顺从,席恩则朝门口退开一步。拉姆斯老爷坐到新娘身边,伸出一只手朝她大腿内侧摸,接着将两根指头插入。女孩痛得喘了口气。“你那里干得像老骨头。”拉姆斯抽回手,顺势给了妻子一耳光,“明明给我说,你懂得如何取悦男人。难道是骗我吗?”
“不——不是,大人。我受过训——训练。”
拉姆斯霍地站起,炉火的光在他脸上跳跃。“臭佬,滚过来,把她办了我才好上。”
半晌间,他糊涂了,“我……您的意思是……老爷,可我没有……我……”
“用嘴巴,”拉姆斯老爷指示,“速战速决。如果我脱完衣服她还没湿,我就把你舌头割下来,钉到墙上。”
神木林里,有只乌鸦厉声尖叫。匕首仍在他手上。
他把匕首收进刀鞘。
臭佬,我是臭佬,臭名缠绕,处处讨饶。他弯下腰去完成老爷交代的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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