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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2页）

葛氏拧眉不悦，埋怨道：&ldo;不是去年才加了一项杂税，叫甚头子钱的，这还没半年呢，怎又要加了？&rdo;

&ldo;不但杂税里再添一项农器捐，就连田赋也改了，往年是每亩年纳一斗，灾年免赋，现今是收成好时纳两斗，灾年纳一斗，提前勘同税簿，就是为了这事。&rdo;李昌茂抿了抿干裂泛白的嘴唇，忙了两个时辰，一口水也未喝。

&ldo;怎会加那许多，今年也未听说有战事。&rdo;葛氏惊讶地半张着嘴，早忘了手里的针线活儿，&ldo;乡民钱袋子哪是那般好掏的，无端端地冒出许多赋税，他们会肯交？会肯给你好脸色么。&rdo;

&ldo;乡民肯定要怨怒我的，可我能怎么办？便是咱家的那几亩地亦是要添税。辛亏这几年战事不紧，否则仁儿的徭役都免不了。&rdo;屋内传来杌子磕地时磨蹭沙土的咯吱声，李昌茂起身倒了碗水一饮而尽，润了嗓子后声音却越来越小，&ldo;哎，自从七年前发生了那些大事后，这天就变了，一日比一日黑……&rdo;

李仲仁带华琬回到院子，二人神情皆怏怏的。

&ldo;苛政猛于虎，亏得天公怜悯，我们新宋国这几年还算风调雨顺，各处年年的收成皆不错了。&rdo;李仲仁感慨后，转头见华琬仰首痴痴地望着镀一层淡金色晚霞的天空。

李仲仁心思微微一动，爹先才提及的七年前那桩大案，便有影响到华家，华家因此遭了难，只是那时华琬年纪尚幼，且未波及华琬的父亲，大概印象不会太深刻吧。

纵如此，李仲仁还是拍了拍华琬的脑袋，忍不住宽慰道：&ldo;阿琬，没事的，都过去了。&rdo;

华琬深吸一口气，朝李仲仁安心一笑，&ldo;哥哥我没事的，只是朝廷这一增加赋税，乡民的许多打算要落空了。&rdo;

上月香梨才与她说，今年家中有了几担粮的余钱，莫叔和莫婶打算去京城再买一只驴子回来。

原来那只叫莫叔牵了去京城做买卖了，再买一只留在乡里，平日拉个磨挑个担儿，能替莫婶省不少事。

如今一增赋税，乡里各家各户能吃饱穿暖就属不易，哪里还敢有其余念想。

&ldo;此一时彼一时，说不定明年朝廷就减赋了呢，将来我若能立于天子脚下庙堂之上，定会劝君多多体察民情，减赋税，解民忧，安民心。&rdo;李仲仁见华琬确实未感怀身世，放下心来不免说几句豪言壮语。

华琬还来不及说话，就听见葛氏撩开草遮，朝她喊了一句，&ldo;杵那做甚，也不嫌外头暑气重，回屋子里歇着，今儿你舅舅回来的早，一会早些用夕食。&rdo;

华琬赶忙答应下，还帮葛氏催促李仲仁去念书，毕竟下月就是太学入学补试，时间紧迫，不能有半分懈怠。

华琬则回到自己的小屋，从书篓里拿出一块已经雕出三朵相簇梨花形的香樟木和一把刻刀。

陆博士分了她许多用于练镌刻技艺的阴干小木块，她瞧这香樟木的纹理细腻又有一股子幽幽清香，还听说香樟木可以驱虫防霉，便寻思雕了朵梨花送给好久未见的小香梨，想来香梨会喜欢。

……

第二日香梨听闻华琬回乡了，晨食都未用，就带了篾篓跑来李家寻华琬，李昌茂询问香梨她爹是否回乡后，便让华琬随香梨去玩和散心。

&ldo;琬姐姐，那工学堂好玩么，是不是与潘楼街的大瓦肆一样热闹。&rdo;香梨满眼期待地望着华琬，随手摘一枝狗尾巴草甩着玩。

香梨记得华琬入工学堂的消息传遍乡里时，她的娘和姐姐是一提起就满脸羡慕，言琬姐姐是祖坟上冒青烟，走大运了，琬姐姐成了吃皇粮甚都不用愁的人，惹得她听了心里直痒痒。

华琬笑道：&ldo;工学堂里人多也热闹，可却不是去玩儿的，每日要到学舍学许多东西，博士还会考你功课，只有踏踏实实的，才能在工学堂学到真本事，将来才能有好去处，香梨明年也可以去考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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