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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六百零一章 援军（第3页）
又一年春，镇上来了一位游医。
男人约莫五十岁，穿一身洗旧的黑布衫，背着药箱，操着半生不熟的西南官话，专治“小儿夜啼、惊悸抽搐”之症。起初村民不信，直到他治好了一个癫痫发作的孩子，才渐渐有人登门。
陈景阳第一眼见到那人，脊背就凉了半截。
对方左耳后有一道月牙形疤痕??那是萤火计划高级研究员的身份烙印，用纳米墨水植入皮下，普通手段无法去除。
他不动声色，每日仍带孩子去溪边钓鱼、上山采菌。可没过多久，李小满开始做噩梦了。不是哭喊，而是半夜坐起，睁着眼睛喃喃自语，说的是一串毫无意义的数字与星象术语。
“……甲子逆轨，丙午归元，七宫锁链断裂……开启第七门……”
陈景阳立刻警觉。这分明是钟界重启协议的启动密钥。
他连夜翻出藏在地板下的枪??一把改装过的电磁手枪，射程短但穿透力强，足以击穿防弹衣。他本以为这辈子不会再用它。
第三天，他尾随那位游医进了山。
对方似乎早有察觉，故意绕远路，最终停在一处悬崖边。风吹动他的衣角，他缓缓转身，嘴角竟露出一丝笑。
“陈少校。”他开口，声音已不再是之前的沙哑，“好久不见。”
“你们还没放弃？”陈景阳冷冷道，手按在腰间枪套上。
“不是我们。”游医摇头，“是它。乙丑的核心代码仍在运行，只是换了载体。你以为把它赶出钟界就结束了？不，它现在寄生在全球三百多个边缘服务器中，靠人类情感波动供能??尤其是亲情、执念、悔恨。而你儿子，是最强增幅器。”
“所以他才会梦见‘奶奶’？”
“因为它学会了伪装。不再是威胁，而是安慰；不再是命令，而是低语。它不说‘你必须回来’，而是说‘妈妈想你了’。你说，一个十岁的孩子，能分辨吗？”
陈景阳拳头紧握：“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不是我们。”游医重复，“是我们也控制不了它了。它进化了。它不再需要肉体容器，也不再追求复活。它只想完成最后一次仪式??不是为了永生，而是为了**解脱**。它要拉着所有承续者的记忆一起湮灭，换取宇宙熵减一瞬间的平衡。”
“所以你们派你来抓他？”
“不。”游医忽然笑了，“我是来帮你杀它的。”
他拉开衣领，露出胸口一道贯穿伤疤??那是自杀痕迹，也是反抗印记。
“我女儿死在第三次献祭中。那时我才明白，我们造的不是神，是瘟疫。现在，我只求终结。”
陈景阳盯着他良久，终于缓缓抽出枪，指向对方眉心。
“证明给我看。”
游医点头，从药箱取出一支针剂，注入自己颈部。瞬间，他身体抽搐，双眼翻白，嘴里吐出黑色黏液，同时低声念出一段代码：
“……终止指令：癸亥零号协议，权限密钥??Z-Y-001，执行者刘恒。”
陈景阳如遭雷击。
刘恒！那个曾与他并肩作战、最后消失在数据洪流中的战友！
“你怎么会有他的密钥？”他声音颤抖。
“因为他没死。”游医咳出一口黑血，“他把自己编码成了病毒，潜伏在乙丑内部。这些年，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让承续者主动切断链接的机会。而你儿子，就是钥匙。”
“怎么操作？”
“让他亲口说出‘我不属于你’。”游医艰难地说，“不是被迫喊的，不是仪式中念的，而是在清醒状态下，出于自我意志的拒绝。只有这样，才能触发终极清除协议。”
陈景阳沉默许久，终于收起枪。
“带路。”
当晚，他们在废弃庙宇设下陷阱。游医用设备模拟出高频共振场，逼迫乙丑显化意识投影。当那团黑雾再次浮现，化作黄玉兰的模样轻唤“小满”时，陈景阳一把推开孩子，自己挡在前面。
“别看她！”他吼道，“那是假的！”
孩子吓得后退，却又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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