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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情至疏夫妻,本也不过如此。
当初娶妻,也不过是慕邓家女温婉柔顺,贤惠懂事,故而娶之。
他也从未跟邓珠交过心。有些心思,家中女眷是不会懂的。
少时阿父带他出去打仗,十多岁时就开始四下征讨,与如今二十来岁还养在京城的勋贵子弟可大不相同。他那个儿子郦宽长于妇人之手,笨拙愚钝,全无锐气,纵然是自己血脉,却也入不得郦婴的眼。
这便是朝廷恩赏,不得不受。
那时在陇西平叛,老昌平侯也禁不住对儿子发感慨:“如今朝廷将功臣勋贵皆恩养于京城,许以荣华富贵,也不能回封地。于是京中遍地都是侯爵之尊,无非是为这富贵气象泡酥骨头,跟豢养家畜似的,可笑得很。”
那话说起来自是大不敬,却也是
真心实意的话。
“如今平叛得功,别的什么厚赏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外放边郡,节制一地军事,也可经营一二。那才是天高海阔,得意风光。但若回转京城,便需夹着尾巴做人,朝廷便等着出错,再借势除之。”
郦婴听之,心里亦十分激荡。
他一生梦想便是离开京城,大夏的京城就像个大笼子,将他生生锁住,关得十分严实。
可此生壮志未酬,意不能遂。
天下安定,战事渐少,朝廷也安抚了那些晋孽遗孤,接着郦婴也荣归京中。
一回到京城,他便知要谨慎做人,处处留意,不可落下什么把柄。
在外杀惯了人,回到京城却要安顺守己,郦婴都快要憋疯了。
他心里想什么,家里人并不知晓。他留在家里久些,个个就当是什么大喜事。这人与人之间的悲喜不能互通,这才是至亲至疏夫妻。
邓珠并不懂他,当然陈薇更谈不上懂。
只是那时,郦婴内心的燥火需要发泄渠道。
那年在陈家,他救下那个小娘子,这样小的年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害怕。
等到了京城,陈薇也这样不愿,那样不愿。
但这未必不是一种乐趣。
年轻的女娘含着泪水,口中说着拒绝的话,却因怯弱缘故,便是拒绝也像是撒娇,这样半推半就。
陈薇未必真不乐意。
如此掌于手中,死死捏在手里,倒别有一番意趣。
他也未曾想过陈薇想要逃。
可陈薇逃得了吗?
那时郦婴确实有些生气了,他掌控不住的事太多,但陈薇绝不应该成为其中一桩。他救了陈薇性命,将陈薇拿捏得不能动弹,满京城都知晓是陈薇纠缠于他。现在陈薇却是想要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五年前陈薇的马车急急而奔,却是被拦住。
陈薇瞪大眼睛,应激似的仿佛不会说话了,一只手攥住了陈薇的手臂,狠狠将她扯下了车。
少女跌在了地上,抬起头,瞧见的却是郦婴盛怒的脸。
郦婴怒时十分吓人,军中兵卒也因此多有畏惧。谁都知晓昌平侯御下甚严,性格暴戾,若不肯依顺,便狠狠一锏抽过去。
如今一枚黄金锏就正别在郦婴身后,他娴熟的抽出来,捏在手里。
驯马驯人都一样,若不肯听从,便是需要打。
先打服,再示好。
陈薇被他拽下去,拽离官道,扔在山坡之上。
少女泪水盈盈,恐惧双眼里映出的则是郦婴的身影。
然后郦婴狠狠的抽下去。
为什么不可听话?
为什么打扮得花枝招展?
为什么与旁人有说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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