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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5章（第2页）

芳馨恍然道：&ldo;原来是施夫人，奴婢几乎都不记得施夫人原来还有爵位的。&rdo;

我笑道：&ldo;在我眼中，她始终是泰宁君，远胜于施夫人这个身份。&rdo;

芳馨道：&ldo;为何？&rdo;

我笑道：&ldo;采薇妹妹的爵位是她的兄长、嫂嫂和未出世的侄儿用性命换来的。这个身份为她带来的荣耀和伤感将永远刻在她心底最深处，是她成为她自己的根本。所谓&lso;不识真娘镜中面，唯见真娘墓头糙&rso;[59]。施夫人……她总是会成为别人的夫人的，夫家姓湿还是姓干，都不过是&lso;墓头糙&rso;罢了。&rdo;

芳馨和小丫头相视一眼，掩口一笑：&ldo;什么&lso;镜中面&rso;&lso;墓头糙&rso;的，姑娘说得也太吓人了。难不成女子嫁人，都是进了坟墓不成？&rdo;

我也自觉好笑：&ldo;天下的女子若不能进这个坟墓，世人便将她看作死无葬身之地。可见，进坟墓远不是最差的。&rdo;

芳馨忙道：&ldo;姑娘自己都还没有嫁呢，便说这样不吉利的话！快啐了重说。&rdo;

我作势啐了一口：&ldo;随口一说。姑姑若不惯，还是唤采薇妹妹为施夫人好了。&rdo;

回到漱玉斋，只见采薇正在秋千架上晃得老高，水红纱裙似红云弥散。我上前笑道：&ldo;才下了雨，秋千上浸了水，妹妹就这样坐着，小心寒气侵体。&rdo;

采薇命丫头停下，跳下秋千，笑盈盈地拉着我的手道：&ldo;玉机姐姐，你可算回来了。&rdo;

我看见她平坦的肚腹和轻松自如的笑意，不觉恍然道：&ldo;近来忙得很，连妹妹喜诞麟儿这样的事情都没有来得及派人去庆贺。&rdo;

采薇笑道：&ldo;我还没有说，姐姐怎么知道我生的是个男孩儿？&rdo;

绿萼亲自拿了两个坐垫放在花圃边的石凳上，我和采薇对面而坐，石桌上一应茶水点心都备好了。我一面浣手，一面笑道：&ldo;瞧妹妹神清气慡，可不是喜诞麟儿么？&rdo;

采薇脸一红，嗔道：&ldo;胡说！是女儿我也很高兴。若她长大了像姐姐一样聪明美丽，比不中用的男孩子强一百倍。&rdo;

我叹道：&ldo;女人活在世上不过是嫁人生子罢了，无甚乐趣，不生也罢。&rdo;

采薇不以为然道：&ldo;姐姐可是当朝赫赫有名的女尚书，如何还说这样丧气的话？&rdo;

我摇头道：&ldo;近来莫名觉得灰心，妹妹别往心里去。&rdo;遂以别话岔开，&ldo;妹妹今日怎么进宫了？两宫都去景园了。&rdo;

采薇笑道：&ldo;我就是听说宫里人都去景园了，打听到姐姐还在，这才进宫的。旁人倒也罢了，那个邢茜仪我是不乐意见的。&rdo;

我笑斥：&ldo;无礼！该称昱贵妃才是。小时候斗气的事情还记着呢！&rdo;

采薇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ldo;一辈子也不能忘记。&rdo;

邢茜仪的性子已有五六分似周贵妃，安静平和，再不复八年前的目中无人。我都快要忘记八年前粲英宫比剑的小小不快，而采薇竟不肯放下。我不明所以，不禁道：&ldo;那又何必？记人之功‐‐&rdo;

采薇忙摆手摇头：&ldo;罢了罢了，何必引经据典的，我也听不明白。总之，我不喜欢她，就是不喜欢她。她再好我也不喜欢她。&rdo;

第十二章天子之气

采薇虽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但一张圆脸，容色娇美，连耍性子时微微翘起的唇角和扑闪的长睫毛都和未成婚时分毫不差。当年理国公府的变故和白云庵枯燥乏味的生活，都在施哲尽心的爱护下随时光淡去，她又回复了往日的娇憨明快。一个人沉浸在足以令人窒息的爱意中，她的任性不过是骄傲地探出头来透个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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