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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元佐的质问（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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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炅正在错愕间，楚王赵元佐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小內侍惶恐地退出门外。

赵炅从游走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看着高大俊朗的大儿子，目光不禁变得柔和起来。刚想开口问一声入宫求见有什么事情吗，赵元佐已经走上前来，伏在地上，低声啜泣起来，赵炅微微一愣，也现出些许悲伤的神色，又轻轻地拭去眼角些许的泪渍，这才开口说道：“惟吉，你不要过于难过，你三叔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他咎由自取。唉，仔细回想一下，也不能全怪他，我也有辅导之责。要是当初多安排几个宿儒君子做侍从，他也就不会整天跟几个小人混在一起了！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赵远左止住了抽泣，慢慢抬起头来，目光炯炯，神色坚毅地看着多少有些显得憔悴的父亲，他往前蹭了几步，凑到了赵炅跟前。

赵炅还想说点什么，却忽然感受到儿子凌厉的目光，不禁有些手足无措，脸上便现出尴尬的笑意。

赵远左看到了父亲脸上掩饰的尴尬，突然开口道：“阿父，这些都是你刻意安排的吧？”

赵炅愣愣地看着孩子，不解地问道：“你在说些什么，惟吉？”

赵元佐眼中滑出些泪水，略带哭腔说道：“三叔没有谋逆，那些烂事儿都是你找人诬陷的，是不是？三叔也不是病死的，是你派去的那些人害死的，是不是？”

赵炅一下子呆住了，瞬间他一个激灵，大声说道：“惟吉，你这是……这是哪里听来的胡言乱语！你三叔谋逆证据确凿，有告发者，有同谋，有计划；他还试图收买禁军将校；这都是朝廷重臣们会审定谳，他自己都承认了。我只是不忍心将他置于大刑，才流放房州；不料他心生愧疚，以致天不永年。你岂能听人胡言，信口雌黄！”

（注：谳【yàn】，意为审判定案。）

眼泪顺着赵元佐脸颊缓缓地流下来滴到地上，赵元佐依旧看着脸色微红的父亲，并没有在意父亲的辩解，他继续说道：“德昭大哥也是你给逼死的！大哥死的时候，我年纪还小；不过我记得很清楚，你只是在灵堂上哭得很伤心，回到宫里，一点都不难过。德芳二哥一定也是你害死的，这次连葬礼你干脆都没去，只是派了几个內侍去应付了一下。紧接着三叔就出事了。阿父，天下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孩儿虽愚，也能看出些端倪，那‘金匮之盟’是不是也是你编造出来的？”

赵炅脸一下子涨的彤红，恼羞地大声喝斥道：“你……你……小小年纪，满口胡言！你眼里还有我吗？读了那么多的圣贤书，‘孝’字怎么写你还记得吗？你说，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都是谁教唆你的？”

赵元佐干脆放声大哭，伏在地上回应道：“阿父教儿圣贤之书，除了‘忠孝’，还有‘悌’，还有‘信’，还有‘义’！既然皇伯父没有打算传大位于阿父，阿父何必一意硬抢？为了做这个皇帝，难道一定要下这些毒手吗？阿父所言所行，又何以杜悠悠之口呢？”

赵炅“噌”地站了起来，眼都红了，用手指着赵元佐，厉声喝道：“你，黄口小儿，乳臭未干，懂什么国家大事！我这么做，不都是为了你吗？”

赵炅猛地顿住了声，伏在地上的赵元佐猛地抬起了头，盯着略显惊慌的父亲，悲怆地说道：“这么说，我是全猜对了。孩儿实在不敢想象，将来坐在这皇位上怎么还能心安理得。那上面全是大哥、二哥和三叔的血……”

“够了！”赵炅暴怒地打断了儿子的话头，“你这个逆子！”

门忽然开了，德妃李氏穿着宫中便服，一脸惊惧地冲了进来，跪在赵元佐身边，一手按着赵元佐的头，一边小声说道：“官家息怒！惟吉还是个小毛孩子，他疯言疯语，官家何必理会？还要和他计较什么？”一边扭头对元佐低声说道，“你这孩子，惹你父亲生这么大的气，还不赶快赔个不是！”

赵元佐伏在地上，冲着父亲重重地磕了三个头，起身长揖，然后缓缓地退出房间。

第二天，中书上奏说，楚王元佐没有来中书见习。赵炅想了一下，就让宫苑使王继恩去看看，不要出什么意外。王继恩很快就回来了，禀报说府上內侍说，楚王从昨天开始就有些神情恍惚，怕是得了心疾，看要不要派个太医给看看。

赵炅冷冷地说：“年纪轻轻的，得什么心疾？我看是上火了，过两天自己就好了！”

王继恩也不再多说什么，就退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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