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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第1页）

顾千帆心如刀割地握住她的手：&rdo;我在这里。&ldo;

孙三娘端着药跑了进来：&ldo;药好了!&rdo;

顾千帆在葛招娣和宋引章的帮助下喂赵盼儿喝药，但因姿势不对，折腾了半天，药没喂进去多少，倒洒出了大半。

孙三娘担心地道：&ldo;要不要请大夫进来扎针?扎了针，就能醒，盼儿刚才醒来的时候说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昏睡过去，她怕醒不来，就不能再上鼓院告状了……&rdo;

一语未完，她自己先哽咽了起来。

这时，顾千帆毅然决定了什么，他长身而起：&ldo;你们看着办吧，照顾好盼儿，我得出去一趟。&rdo;

三娘愕然：&ldo;你这会儿要走?!你去哪儿?&rdo;

反是宋引章拉住了她：&ldo;相信顾姐夫吧，为了救盼儿姐，他一定有更重要的事要做。&rdo;

宫外关于鼓院不公之事固然热议纷纷。宫内的宫墙一角，宫女们也难掩关注，两两三三地议论赵盼儿的事情。&ldo;放肆!宫中女子，怎可妄议外事!&rdo;皇帝身边的那名心腹内侍听到，立刻将她们训斥了一顿。

众宫女躬身不敢复言。内侍再欲开口，却突然发现皇帝站在一边，忙道了声万安。

&ldo;你们在说什么，也讲给朕听听。&rdo;皇帝瞥了面色反常的内侍一眼，他倒是想知道，这群宫女究竟说了什么事，让内侍这么忌讳。

为首的宫女略犹豫了一下，但终是如实回禀道：&ldo;妾刚才听女官们在议论，说永安楼的赵娘子真有心气，就算挨板子也要告倒诬蔑自己的负心郎，不愧和她一样，也是将门之后。&rdo;

&ldo;也是将门之后?&rdo;皇帝颇感意外。

内侍对皇帝低语几句，简要地介绍了赵盼儿的身世。

皇帝听后，一阵唏嘘：&ldo;竟然是赵谦的女儿，难怪她曾没入贱籍。唉，好好一位大家闺秀，竟落到今日如此地步，都是朕当日之过啊。&rdo;

当年，皇帝为了尽快缔结和约，尽快把国朝从巨大的军费泥淖中拔出，的确不得不牺牲了几位主战派的忠诚良将，赵谦便是其中之一。他不是没有歉疚过，可是生为帝王，总有些选择不得不做，即便这些选择有时是卑劣的。

内侍见皇帝如此反应，心念一动，尽管圣人拿着他的侄儿做胁，可念着赵娘子的一饮之恩，他躬身道：&ldo;雷霆雨露，皆为天恩，以臣之所见，赵娘子对官家，似乎并无怨怼之心。&rdo;

皇帝不禁又回想起之前的情形‐‐永安楼院前，赵盼儿笑靥轻漾：&ldo;所以呀，我没事就求老天多保佑咱们官家康健福乐，要不是他老人家广开恩旨，我哪有机会上东京来见识这满城烟火、人间繁华啊，更别说当上这么大酒楼的掌柜啦。&rdo;

那么天真烂漫的小娘子，真的会与人勾结，陷害欧阳旭吗?皇帝的眉心微微一动，又看向那名宫女：&ldo;你呢，你对赵盼儿又有什么看法?&rdo;

那宫女怎想到皇帝会在意她的看法，她受宠若惊地答：&ldo;奴婢、奴婢什么也不懂。奴婢就是羡慕赵娘子，若以后奴婢役满出宫，也能遇到顾皇城这样的好郎君，真是死了也值啦。&rdo;

皇帝又是一愣：&ldo;顾千帆那个活阎罗，还是个好郎君?&rdo;

那宫女大着胆子答道：&ldo;官家，奴婢这样的宫女，也是官奴贱籍。顾皇城不单愿意陪赵娘子告状，还肯为她不管不顾地劫法场，当然是天下一等一的好郎君!&rdo;

&ldo;劫法场?&rdo;皇帝惊愕地看了看那宫女，又看向内侍，&ldo;你们在说些什么?&rdo;

一旁的内侍已经深深地低下了头。在皇帝的逼问下，他&ldo;只得&rdo;将鼓院发生的事和盘托出。

皇帝当即摆驾皇后寝宫，他鲜少有如此生气的时候，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的皇后会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情。

&ldo;胡闹!简直胡闹!你身为皇后，怎可如此败坏法纪!&rdo;他难耐怒火，在皇后面前来回踱步。

皇后心有不甘地争辩道：&ldo;是官家当日亲口许诺臣妾‐‐&rdo;

&ldo;朕只是同意你设法让赵盼儿暂时撤诉，不是允许你指使鼓院冤杀苦主!&rdo;皇帝猛地停下脚步，打断了皇后的话，用颤抖的手指向窗外，&ldo;听听宫外头百姓们都在传些什么!鼓院不公，朝廷不公!&rdo;

皇后沉默了片刻，突然跪了下去：&ldo;官家若觉得臣妾有错，那就请官家治臣妾的罪吧!&rdo;

&ldo;皇后!&rdo;皇帝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皇后委屈极了，她悲痛地掩着心口说：&ldo;官家，臣妾服侍你整整三十年，自问每一刻都发自肺腑，无不精心;可自从您立了臣妾当皇后，那些清流大臣，就一刻没有停止攻讦过臣妾!什么出身微贱，什么狐媚祸主，臣妾可有一句分辩，可有一句不满?眼看着几次想致臣妾于死地的罪魁马上就伏法，臣妾不想有别的变故来打扰，难道这也错了吗?&rdo;

&ldo;可你想消除的变故，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rdo;极怒之下，皇帝的胸膛正剧烈的上下涌动，&ldo;你难道真的不明白朕为什么生气吗?你没有，朕帮你借腹，你想要权柄，朕至今未立太子。婉婉，朕难过的是，朕拿真心待你，你却以假言哄瞒朕!朕知道你早就对朕只关押了顾千帆，而没对赵盼儿如何暗中不满，甚至还觉得朕去过永安楼，肯定是起了别的心思。可赵盼儿她姓赵，一个可以做朕女儿的本家小娘子，朕只是一见她就觉得亲近而已!&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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