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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个时区外,美国卡塞尔学院本部,深夜。
教职宿舍楼,安静的走廊上隔着实木门板可以听见201号宿舍里传来了隐约的卡通人物的对白,电视发出的蓝色光芒在底下的门缝若隐若现随着场景的变化不断更替着细微的颜色。让我们缓慢地跃过那条门缝可以看见,巨大的人影被投在了天花板上,那是曼施坦因正躺在装修沙发上,看着电视屏幕里他最喜欢的《辛普森一家》。
动画的画质很模糊,制作也很粗糙,不难看出这是福克斯在1989年推出的第一季,这是曼施坦因最百看不厌的一季,他喜欢怀旧也喜欢经典,尤其喜欢老套但永远不过时的黑色幽默讽刺,尤其当讽刺的对象是文化、社会以及整个世界的时候他总会对那些戏谑但却又直抒胸臆的黄皮小人们肃然起敬。
但今晚曼施坦因的观影状态似乎并不佳,因为他的视线一分钟内有一半的时间不在电视上,而是在黑暗中的茶几桌上。
电话铃响了。曼施坦因的视线快速移开了电视机,手中端着的咖啡放下,摸上茶几桌上的话筒,整個流程快如闪电,简直就像是整晚上他都在等待着这通电话一样。
“出事了。”电话那头施耐德教授的第一句话,简明扼要,开门见山。。
电话这头,曼施坦因面无表情,轻轻深吸了口气,眼眸中映着还在说讲着台词的黄色卡通人物,但里面的喜剧再也无法干涉他的情绪了。他沉默了,他从接起电话起一直都是这么沉默的,他早知道会来这么一通电话了,只是没想到事情糟糕到这个地步,
就他了解的施耐德在处理中东地区的专员和巴勒斯坦武装流血冲突时,对上面的汇报都是一句轻描淡写的“我们遇到了麻烦,但远远不值得惊风扯火”,能让他说出‘出事了’这三个字必然是发生了极为严重的情况。
曼施坦因整晚都在试想情况会糟糕到什么样,从施耐德拖他下水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会有现在的一幕发生,只是当情况真正发生时,那股直冲脑门的血压依旧让他的情绪爆发了。
即使有门扉的阻挡,走廊内依旧回荡起了老人暴跳如雷的谩骂声,被惊醒在梦中的邻居们睁开眼睛都以为自己还在梦里,要不然为什么他们会听见住在隔壁的风纪委员会主任会在深夜亲切地称执行部部长为‘狗娘养的’(曼施坦因的大概脏词为Mother-Fword)?
—
西装革履的曼施坦因推开了中央控制室的门,但每个回头对他行注目礼的加班人眼中带着尊敬,没办法不尊敬,就在五分钟前,这间偌大的控制室里回荡满了这个老人痛骂执行部部长的虎狼之词,算是做了整个卡塞尔学院里每个人都想过但绝对不敢做的事情。
在控制室的尽头施耐德和古德里安已经在那里等候了,前者一贯的暮气沉沉让人见到就想皱眉避讳,而后者则还是那么的...喜庆,这好像是曼施坦因见到自己这个老朋友第二次穿着睡衣和那顶鲜艳得扎眼睛的红帽子出现在中央控制室这种严肃的地方了。(上一次是卡塞尔保卫战时)
曼施坦因沉着脸快速从过道走过,余光扫过了坐得满满当当的中央控制室,越是往里走心就越沉,因为他清楚这件事情本应该藏到台下的暗处偷偷处理,但现在这里的情况很显然就摆明了事情出得比他想象的要大数倍,大到施耐德完全摁不住了,只能放到明面上来集合整个卡塞尔学院的力量解决。
“现在那边是什么情况。”他言简意赅,没有再扯及任何情绪方面的问题。这个阵仗只能是林年那边事关‘SS’级的任务出了大问题,在这件事上虽然他受到了施耐德的蛊惑和威逼利诱,但他很清楚自己一脚踩进来了那就永远别想着在出事情的时候先把自己撇干净,先处理问题根源才是他应该做的。
“文件丢失了。”施耐德声音照例嘶哑,只不过今天比之以前跟更多了一些森然的阴沉。
“发生了什么意外,能追回吗?”曼施坦因站到了施耐德的面前抬头看向那巨大的蓝色地球投影,但却没有看到想象中红到令人发瘆的脉动点络。
“文件现在已经是小事情了。”施耐德又说。
“小事情?”曼施坦因怔住了,心里升起了巨大的不祥预感,“林年,路明非还有楚子航呢?”
“幸存。”
“...幸存?”曼施坦因骤然扭头看向了施耐德。
施耐德点了点头,“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正面遇上龙王,的确可以称为幸存。”
龙王。
整个中央控制室的气压仿佛变低了,曼施坦因呼了两口气,额头上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变红,还没睡醒的古德里安都精神了,看着老友翻滚的情绪变化赶紧说,“他们都没事,林年抗住了龙王发起的第一波冲击,只是火车站没了而已。”
嗯...只是火车站没了而已。一旁的施耐德也在跟着点头,好像这就是一件值得庆幸的小事情。
曼施坦因瞪着眼睛怒视了一眼眼自己的老友,他可是做足了功课知道那座火车南站是多么巨大的庞然大物,体量基本可以跟芝加哥联合车站相当,虽然艺术性没有布扎艺术主候车室“大礼堂”那样华丽,但在规模和占地上绝对是一个巨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忽然之间,意识到什么的曼施坦因打了个冷战盯住施耐德快速问道,“中国那边怎么反应?林年是跟疑似‘龙王’的敌人开战了吗?有幸存的目击者吗?街道上的监控录像呢?轨道卫星的拍照呢?”
即使是这个时候他也在龙王的前面用上了疑似两个字,青铜与火之王战役的疯狂仿佛就在昨天,才过了一个暑假忽然就再度钻出一个新的龙王,任谁都会无法接受。
“没有目击者,或者说就算有目击者都已经在那场灾难中不幸身亡了。”施耐德背后的大屏幕恰到适宜地亮起,出现了一张触目惊心、满目疮痍的实景照片。曼施坦因只是看了一眼整个人都僵住了,因为他完全无法把照片里那末日电影CG一样的可怕场面跟火车南站联系到一起。
“你一定是把什么地方峡谷的照片跟火车南站搞错了吧?”曼施坦因低声说。说得是那么艰难。
该怎么形容呢。只能说是这是曼施坦因见过的地球大地上最狰狞和肆意的一片伤口,就像‘灾难’执起了画笔在地面上作了一副满意的自画像,满木都是荒芜和末日的气息,看不见一寸完好的土地,所谓的火车南站也彻底消失了,每一条巨大的天堑给占据了,往里面看简直就像是在探视深渊,最关键的是那沟壑给人的感觉并非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而是强烈的人为撕裂的可怕后果...以一己之力撕开了整个大地!
“这的确就是‘S’级学员林年跟疑似龙王的敌人战斗过的痕迹,这里也曾经是任务原定的交接地点,火车南站。直到敌人出现,在与林年发生战斗后为了脱离战场用我们完全无法理解的力量——不排除‘言灵’的可能——将现场的一切摧毁殆尽,并且掀起了一场辐射整个城市的大地震。”施耐德也学习曼施坦因考究起了用词,铁灰色的眼眸映着照片上那漆黑的裂口。
曼施坦因抬头眼神有些吓人,“现在林年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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