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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们的‘法度’?”阿禾声音冷如霜雪,“用棺材代替讲堂,用毒药代替判决?若连查案都要看脸色,那这‘河西律政司’不过是挂在墙上的印罢了!”
群情激愤,呼声如潮。
最终,经三轮投票,“共审庭”议案以压倒多数通过。同时确立原则:任何试图以暴力中断民审者,即视为“天下共敌”,可由十一城联合追责。
大会最后一日,天降细雨。
阿禾登上柳树高台,手持新编《西域联邦律草案》总纲,朗声宣读:“
**第一条:法之所立,为民而非为官。
第二条:凡案涉民权,百姓有权联名提审。
第三条:律令须以三种以上文字公示(汉、胡、盲文),违者无效。
第四条:每年春分,举行民问大典,天子亦不得免询。
第五条:凡为护法而死者,称‘律烈’,其子女享学禄至成年。**”
雨越下越大,却无人离席。
当她念完最后一条,闪电划破长空,雷声滚滚而来,仿佛天地为之共鸣。
就在此时,一名孩童冒雨奔上台来,递上一封急信。阿禾拆阅,面色骤变。
众人屏息。
她抬起头,眼中竟有泪光,却又含笑宣布:“于阗传来消息??那位被称为‘十六岁清官’的阿茹姑娘,在主持秋税核查时,发现刺史私藏贡银三千两。她当场下令查封,并签发拘票,要求刺史三日内到庭受审!”
台下先是死寂,继而爆发出震天欢呼。
启明仰天大笑:“好!这才叫‘秉公持衡’!”
阿禾望着风雨中的万人齐聚,喃喃道:“十年前,我只想教一个人认‘问’字。今日,我们已能让一个官吏因贪腐而颤抖。”
她转身望向西北,那里是焉耆的方向,是陈五死去的地方,也是百余名指甲刻律的亡魂安息之所。
“你们听见了吗?”她轻声说,“不是我们在呼唤正义,是正义,终于开始回应我们了。”
雨停了。
云隙间透出一线阳光,正好落在那方青铜大印之上。双獬豸昂首相对,铜光流转,宛如活物。
当晚,阿禾再次提笔,在《民问录》续卷首页写下:
【建康三年秋,秋谳大会成。是岁,民立律条五十二款,组建共审庭七处,女子主审要案十九宗。有井处皆可问法,无目者亦能执律。法之威不在斩首示众,而在一童举手曰:“此税不合律。”】
写毕,她推开窗。柳絮依旧纷飞,如同无数小小的问号,飘向更深的夜。
远处,又一盏陶灯亮起,接着是第二盏、第三盏……
很快,整片河西走廊,星火连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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