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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ldo;你卑鄙!&rdo;二郎怒喝，&ldo;你不仅杀了她，还把她塑在石膏像里，让她的灵魂也不能自由。难怪我找了她六十多年，却生不见人，死不见魂，你太狠了!&rdo;

&ldo;不错。我不仅仅杀了她，我还杀了你!&rdo;钟自明凛然道，&ldo;我卑鄙?你诱骗良家妇女，企图拐带他人妻私逃就不卑鄙吗?你们两个勾搭成奸，有伤风化，本来就该浸猪笼一起死的。可是我不能看着你们死在一起，我要叫你们死都不得其所，永世不能碰面。你可知道，当年在苏州河，你是怎么死的吗?&rdo;

二郎一惊，恍然大悟道：&ldo;我在苏州河边等小翠，却被人打了闷棍，原来是你?&rdo;

&ldo;是我。是我叫人偷袭了你，把你打死后，将尸首扔进河里。你活着时都不是我的对手，死了还能怎样?邪不压正，人不怕鬼，你能把我怎么样?&rdo;钟自明冷笑着，举起手中的灯笼，&ldo;瑞秋跟我说令正见到了无颜，我就猜到有鬼祟。所以赶着回来，下了飞机，不急着回家，就先去办了这些灯笼法器，半夜才忙完。说起来你们的功夫也算做得到家了，连&lso;鬼打墙&rso;都搬了出来，我本来一时半刻也破解不开，幸亏这傻小子带路，才让我找到了漏洞，这才叫人算不如天算呢。刚才在外面，我已经把墙上你那些半吊子的鬼画符全给解了;现在，我就要再杀你一回，收你的魂!叫你灰飞烟灭!&rdo;

&ldo;外公，你不可以这样做!&rdo;无颜惊叫，&ldo;你不能一错再错了。外公，他是真心爱外婆的!&rdo;

&ldo;胡说!我才是真心的爱小翠!小翠是不可以离开我的!&rdo;

&ldo;不要伤害她!&rdo;裴令正冲出来，挡在无颜面前，&ldo;钟爷爷，人不怕鬼，可是，我也是人，他们怕你，我不怕。我不会让你伤害无颜的!&rdo;

&ldo;你也帮着鬼来害人?&rdo;钟自明看看令正手中的铁锤，不屑地问，&ldo;你想跟我作对?&rdo;

&ldo;没有，我只是看不惯你这样摆布别人的命运。我要打碎那塑像，让无颜的外婆出来。&rdo;

&ldo;你敢!&rdo;钟自明眼眸中精光闪现，森然喝道，&ldo;乳臭未干，不自量力，你以为自己有本事跟我斗?&rdo;

&ldo;不是我要跟你斗，而是你无权禁锢任何人的灵魂!&rdo;

&ldo;我无权吗?&rdo;钟自明&ldo;嘿嘿&rdo;冷笑一声，忽然回身，不等人看清楚，一双手已经扼在了瑞秋的脖子上。瑞秋尖叫起来，但是钟自明一双枯瘦有力的手猛地收紧，就如当年扼死小翠那样，扼住了瑞秋的喉咙，使她不能出声、不能发力，&ldo;裴令正，你敢违抗我，我就掐死她!&rdo;

这一下情况急转突变，所有的人都惊呆了。谁也看不出，钟自明那样一个颤颤巍巍似乎连站立的力气也没有的老人，突然发威，居然还可以有这样的身手。

瑞秋在他的掌中挣扎着，不知是痛还是伤心，眼泪直流下来‐‐这可是她从小敬爱有加、视若神明的钟爷爷呀。一直以为钟爷爷公正不阿，无所不能，待自己亲如己出，却原来，他视生命如草芥，不仅在六十年前就是杀人犯，现在还利用她!胁持她!伤害她!如果令正不从他，他会掐死自己吗?她望着令正，投去求助的目光，却苦于不能发出声音，只是无声地流着泪。

令正心乱如麻，叫着：&ldo;放开她!不要伤害她!我们有话好好说，你先放了她!&rdo;

&ldo;放她容易。只要你举着这只灯笼绕着这两只鬼转三圈，喊他们的名字三次，再将灯笼抛在他们身上，我就放了瑞秋。&rdo;

&ldo;可无颜是你的亲孙女儿呀，你连孙女都不放过?&rdo;

&ldo;她已经死了，就不再是我的孙女，而是一只跟我作对的鬼!&rdo;钟自明森然下令，&ldo;凡是跟我作对的，都没有好结果。裴令正，你想清楚，到底要帮谁?&rdo;

&ldo;我……&rdo;令正左顾右盼，全无主张。

钟自鸣得意地冷笑着，他是这么地喜欢摆布别人的命运，这么地喜欢看到人家被逼无奈的狼狈情状，他继续逼近一步，甚至带着戏弄的口吻向令正道：&ldo;你想清楚，无颜和瑞秋，一人一鬼，你只能偏向一方，要一个活，就得让另一个死……快说，你想保住哪一个?&rdo;

&ldo;不要……&rdo;令正被打败了，他紧张地看着瑞秋，又看看无颜，这两个都是他爱过的女子，他不能允许任何一个在他面前被伤害，可是，他只能保护一个。而选择任何一个，都等于放弃另一个。不，他哪个也不肯伤害，&ldo;不，我不能伤害无颜，无论她是人是鬼，我爱他!&rdo;

&ldo;裴令正，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好，你这么喜欢鬼，我就成全你，再帮你造一个新鬼好了!&rdo;钟自明的手慢慢收紧，瑞秋的脸痛苦地扭曲着。

令正再也忍不住，大叫着上前：&ldo;我投降，你放了她。要杀，杀我好了!&rdo;

&ldo;你要拿自己的命来换她?&rdo;钟自明颇为意外，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几个少年男女，对他们错综复杂的关系起了好奇之心。当年，自己因为小翠的红杏出墙，决意出手，杀了两条人命;今天，裴令正处处留情，面对旧爱新欢，却想舍己救人，岂非奇谈?钟自明接着说，&ldo;你想清楚了，我要的，可是人的命!&rdo;

&ldo;把我的命拿去!&rdo;令正豁出去，&ldo;你放了瑞秋，让我和无颜一起死!&rdo;

&ldo;令正，不要，我不要你替我死……&rdo;瑞秋哭起来，重新挣扎起来，然而她越是挣扎，钟自明的手就收得越紧，她的眼睛渐渐上翻，说不出话来。

&ldo;等一等。&rdo;忽然，无颜飘身上前，奇异地望着瑞秋，问：&ldo;瑞秋，你会和令正和好吗?&rdo;

不仅是瑞秋，连令正和钟自明也愣了，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问出这样奇怪的问题。钟自明不禁轻轻将手腕的力量松了松，容瑞秋说话，他自己也很想知道答案。

然而瑞秋别过脸去，不肯回答。

无颜绕着钟自明和瑞秋慢慢地转着圈子，仍然执着地问：&ldo;瑞秋，以前我们两个没有秘密的，现在你也不要瞒我，好不好?你还爱他吗?你会原谅他吗?&rdo;

&ldo;无颜，你在说什么?&rdo;令正又惊又急，几乎要被眼前的一切逼疯了，&ldo;无颜，我们说过要同生共死的，你为什么要将我推给别人?&rdo;

一旦&ldo;同生共死&rdo;四个字说出，他的心忽然定了，只觉世上万事无足惧。或者，在他说出&ldo;我和无颜一起死&rdo;时他的心就已经定了，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

他一生爱过两个女人，一个是瑞秋，另一个是无颜。而他一直不知道，他最终爱上无颜，是因为他原本就错爱了瑞秋，还是因为无颜为他而死使他感恩以至于变心。然而现在，这一切不消再想，他已经决定了：把生还的机会让给瑞秋，把自己的命还给无颜，陪伴她，一同赴死。他再也不必踌躇于愧对谁或是辜负谁的问题，他总算对得起爱过他而他也真心爱过的两个女子‐‐大男人生能如此，死有何憾?

他看看无颜，又看看瑞秋，清清楚楚地说：&ldo;瑞秋，你好好保重;无颜，我已经决定了，要跟你死在一块儿，请不要拒绝我!我刚刚才向你求婚，你难道忘了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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