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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们也别无选择。”付前脚步不停,“要么让她回来一次,阻止这场亵渎;要么看着人类亲手创造出比古神更可怕的暴君??一个没有怜悯、没有犹豫、只为‘秩序’而存在的绝对母体。”
风越来越大,吹乱了他的头发,也吹动了那只残破的橡皮鸭子。它躺在付前口袋里,芯片微微发烫,仿佛里面藏着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
通往地下研究所的入口藏在祭坛下方,由一块刻满符文的玄武岩覆盖。付前用匕首撬开锁扣,岩板轰然滑落,露出向下的螺旋阶梯。台阶两侧镶嵌着幽绿色的磷灯,照亮墙上一幅幅壁画??描绘的正是千年前索菲亚分解自身、将血脉注入大地的场景。每一幅画中,她的眼神都不一样:痛苦、决绝、悲伤、希望……唯独没有神性。
他们一路下行,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液与臭氧混合的气味。越接近底层,温度越高,仿佛整座设施都在过载运转。途中经过几间观察室,玻璃后面躺着数十具赤裸的人体,男女老少皆有,额头植入电极,面部扭曲,似乎正处于极度梦境之中。
“梦境培养。”小丑低声解释,“‘胎动’通过模拟集体潜意识,训练人工容器对群体心理的操控能力。这些人……都是宿主。”
付前拳头紧握。他在一间房间门口停下,透过玻璃看清了最中央那具躯体的脸??竟是他自己。
一样的五官,一样的伤疤,甚至连左臂上的十字伤口都一模一样。
“克隆体?”他声音冷了下来。
“不。”小丑摇头,“那是你三年前的大脑扫描映像。‘胎动’认为,你是唯一兼具反抗意志与黄金血脉的变量,最适合成为新母体的第一任‘思维基底’。”
“所以他们想把我变成她?”付前冷笑,“真是他妈的浪漫。”
终于抵达主控大厅。圆形空间中央悬浮着一颗巨大的水晶球,内部流动着银蓝色的数据流,形如胎儿蜷缩的姿态。四周环绕九台终端,每一台前都坐着一名身穿白袍的研究员,但他们早已死去??眼球干枯,七窍流血,手指仍死死按在键盘上。
“自主运行。”小丑望着水晶球,“‘胎动’已经脱离人类控制。它现在只有一个目标:完成母体重塑。”
付前走到主控台前,插入芯片。屏幕闪烁数秒,随即跳出一行字:
【身份验证失败。非原始载体。】
他早有预料。取出匕首,划开手掌,将鲜血滴在读取口上。
【血脉匹配度:98.7%。附加权限请求:接入记忆残片“索菲亚?归元”。】
片刻沉默后,系统回应:
【警告:该模块为禁忌档案,开启可能导致核心逻辑冲突。是否继续?】
“是。”付前毫不犹豫。
屏幕炸开一片雪白。紧接着,一个声音响起??不是广播,而是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温柔、熟悉,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付前。”
是她。
“你又来了。”他说。
“我说过,我一直都在。”索菲亚的声音充满疲惫,“只是你们总爱用错误的方式呼唤我。”
“现在不是呼唤。”付前盯着水晶球,“是审判。我要你看看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画面切换。监控影像自动播放:实验室中,一具女性躯体正在成型。苍白的皮肤下血管如藤蔓蔓延,头颅未完全闭合,露出跳动的脑组织。她的脸,在不断变化??一会儿是索菲亚,一会儿是季丰,一会儿又是付前的母亲……
“他们在拼凑神。”索菲亚轻声道,“用我的骨头,我的血,我的名字……却忘了装一颗心。”
“你能阻止吗?”付前问。
“我可以切断连接,摧毁这个系统。”她顿了顿,“但你会失去我最后一次留下的痕迹。芯片里的数据,会彻底蒸发。”
“我知道。”
“值得吗?”
“如果你留下来的方式,是被人当成工具反复使用……那不如消失。”他声音坚定,“我宁愿记住你说‘放手’那一刻的样子,也不愿看你变成他们的提线木偶。”
长久的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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