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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3章（第2页）

穆玄英道：&ldo;谢叔叔一定是个好父亲，我却一直不是好儿子。&rdo;顿了顿，&ldo;直到今时今日我都还会想，当初若是我听谢叔叔的，不离开武王城，会否又是另一番局面。&rdo;

&ldo;会否？&rdo;谢渊反问。

穆玄英想了想，摇头说：&ldo;大约会吧。&rdo;

&ldo;那个局面里，是否还有莫雨？&rdo;

穆玄英骇得一跳，瞪着眼睛看谢渊，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谢渊反而坦然，只说道：&ldo;乱世之中，许多事非我们能掌控，但我希望你一直牢记浩气盟的道义，不要辜负你父在天之灵。&rdo;

见谢渊避而不谈，穆玄英的心又放下来，虽有些不自在，但还是说：&ldo;雨哥与我自小一起长大，没人能比我了解他，我只是希望不要再失去一次，尤其在眼下这样的局面之中。谢叔叔，《山河社稷图》已在我这里，现在我就交给你吧。&rdo;

&ldo;想清楚了？&rdo;谢渊问。

穆玄英一听就知道谢渊已猜到自己的顾忌，便诚实说道：&ldo;我不希望浩气盟牵扯进来，所以之前一直不肯提起，但浩气盟如今已然卷进来了，接下来长安驻防也少不了我们。如果是这样，我宁可这东西能帮上忙。&rdo;

谢渊却不接，说：&ldo;交给你觉得信任的人吧。你心里有打算，我知道。只管去做吧。&rdo;

&ldo;谢叔叔，你这是什……&rdo;

谢渊打断穆玄英的话，&ldo;我盼你长大成人，盼你武艺高强，盼你能辩是非，盼你顶天立地，盼你报效家国。我能教你的已倾囊相授，何况你学到的，远比我预计的多许多。如今，我能为你做的就是放手。放开手，让你自己去飞，去闯。&rdo;稍稍一顿，谢渊抬头看了看夜空，说，&ldo;往后，再黑再暗的路，都要你自己去走了。&rdo;

穆玄英鼻子一酸，慌忙拉住谢渊的胳膊，道：&ldo;谢叔叔别这么说。&rdo;

谢渊又转了话题，道：&ldo;玄英，今日见你面对杨国忠不卑不亢，字字句句都铿锵有力，我和其他几位坛主都为你骄傲。&rdo;

&ldo;谢叔叔，你别说这些，这都是……&rdo;

&ldo;你还没有孩儿，还没有一手教会的徒弟，你不会明白，不会完全明白。倘若太平之后你能成婚生子，那时候，你会懂。人此一生，什么道理都能懂，要做到却是难上加难。你能坚持做正确的事，难如登天。但纵然难，人该有的血性却是要有的，该有的原则也是不能忘的，尤其是一个男人。&rdo;

&ldo;是，我记住了。&rdo;穆玄英点点头。

谢渊颇感欣慰，说：&ldo;你一直是个很懂事乖巧的孩子，一直都是。&rdo;说到这里，谢渊停住了，像是有些哽咽，也像是在思考，好一会儿才继续说：&ldo;其实你从没有辜负过我的期望，只是我已经力不从心，无法再给你给浩气盟庇佑。&rdo;

穆玄英立刻明白谢渊的意思，说：&ldo;谢叔叔，今日之事我之所以愿意忍，不只是为了大局考虑，也是为了浩气盟。人生在世如何会不受委屈？有的人受过的委屈多了去了，可他也从不抱怨一句，反而越发努力。我在想，为了这么多人，我又如何不能受委屈呢？大丈夫要有骨气，但进退得当才是上乘，而非一味的挺直腰板。&rdo;

&ldo;你是这么想？&rdo;谢渊有些意外。

穆玄英道：&ldo;是。我能理解谢叔叔。我承认，当时我很不理解，我可以被欺负，但可人姐和月姐姐是无辜的。我不理解谢叔叔为何不反抗，我想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所以只能用&lso;大局着想&rso;来搪塞自己。但在建宁王府里，我看到建宁王的时候，慢慢就想通了。谢叔叔，建宁王曾失去过自己的亲姊姊，眼看着亲人离开的那种痛苦和他无法报仇的愤恨，我几乎不敢想。但他能冷静地坐在那里举止得当，言辞谨慎，他受过多少委屈又有谁猜得到？越是难，越能磨砺心智。如果我们要打赢这场仗，我们每个人都要浴火重生一次才行。&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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