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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2页）

&ldo;不太好。&rdo;舒晴把背包放在桌上，&ldo;肚子那儿被细菌给腐蚀了，挖了一大半，顾老师说要是继续烂下去，还得继续挖。&rdo;

&ldo;妈呀，肚子给挖了？&rdo;秦可薇吓得脸色一变，随即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ldo;顾老师？双语班的那个？&rdo;

舒晴瞪了她一眼：&ldo;我以为你是在关心英镑！&rdo;

&ldo;好吧，我确实是在关心它。&rdo;秦可薇自知理亏，赶紧捧着披萨向她赔罪，&ldo;我错了，我不该忘了给它换水，害得它生病，来来来，你还没吃午饭吧？赶紧吃点儿。&rdo;

舒晴简直被她气死了，这厮哪里有半点关心英镑的模样？

长假的最后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又到了周一。大二的课很满，因此双语班的课都安排在晚上。

舒晴和秦可薇走到教学楼下面的时候，恰好碰见顾老师骑着赛车摩托停了下来，他干净利落地熄火、拔出钥匙、取下头盔，长腿一跨，刚转过身来，就听见两个声音：&ldo;顾老师好。&rdo;

抬头，他微微点头，视线在舒晴面上停顿片刻，问了句：&ldo;乌龟怎么样了？&rdo;

舒晴没料到他会主动问起，老老实实地说：&ldo;昨晚我喂虾米给它，它吃了点，但是还是不怎么动。&rdo;

顾之点点头：&ldo;多观察几天，记得准时上药。&rdo;

他的声音很淡很浅，说完就朝教学楼里走，头盔捧在手上，黑色的蝴蝶展翅欲飞。

秦可薇记起昨天舒晴在说英镑的时候提起过顾老师，当下吃惊地问：&ldo;你昨天说的帮英镑看病的人是顾老师？&rdo;

舒晴看了眼正在上楼梯的人，点了点头。

一路上秦可薇都在纳闷为什么顾老师会出现在宠物医院，他不是教法语的吗，怎么又跟兽医扯上关系了？

上课的时候，舒晴习惯性地不举手了，顾之的课还是那么有趣，他总是以一副温和友好的姿态讲述着法国的各种文化，然后提些简单的问题，要大家用最基础的语法来回答。

他说到法国的医疗设施很完善，包括艾滋在内的三十种重大疾病都由国家支付患者的医疗费用，而且为了有效分流医院的患者人数，在法国看医生需要预约，若非急病重病，一般都会被分去诊所看病，把更好的医疗资源留给更需要的病人。

说到这些的时候，他把自己拍摄的一组关于法国医院与诊所的照片放给大家看，其中有一张是他穿着白大褂站在一群小朋友里的合影。照片上的他淡淡地笑着，身边的一个法国小女孩还牵着他的手。

舒晴不知怎的想到了昨天在宠物医院看到的他，也是一身白大褂，但不苟言笑，远远没有照片上这么温柔。

下面有人在骚动，像是在低声讨论老师为什么会穿着白大褂出现在医院里。顾之有所察觉，退出幻灯片之后，解释说：&ldo;我在法国参加过一个aids志愿联盟，这群孩子都遗传了父母的艾滋病，从小就遭受疾病迫害。我参加的这个联盟就是组织社会各界人士关爱艾滋病人，去医院帮助他们并且同吃同住的。&rdo;

下面的人都惊呆了，有人甚至&ldo;啊&rdo;出了声，顾之在大家震惊的反应里打开了word，在屏幕上打下了anisationvolontairedusida，然后解释说：&ldo;艾滋志愿联盟。&rdo;

有人问他：&ldo;老师你不怕被感染吗？&rdo;

&ldo;艾滋的传播途径大家都知道，血液，遗传，性行为。只要处理得当，与艾滋人群接触并不会有危险。&rdo;顾之的回答很简单。

秦可薇想起曾经看过的一部关于艾滋病的电影，心有余悸地说：&ldo;可我听说艾滋到了后期，患者会出现皮肤溃烂的现象，老师你不怕吗？不会觉得……&rdo;她斟酌了片刻，还是找不到恰当的词，只好说，&ldo;不会觉得恶心吗？&rdo;

顾之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随即又松了开来，像是方才的小动作只是大家的错觉，他说：&ldo;这些孩子都是天生就遗传了父母的艾滋病毒，生病并非他们自己选择的。而大多数的人因为父母就是病毒携带者，所以出生不久就失去了双亲，从小就在医院接受治疗。他们既是孤儿，又饱受病痛折磨，如果你们也在现场，看见了他们每天过的日子是什么样的，想必也不会用恶心这个词来形容他们了。&rdo;

以往的他讲课时声音清冽温和，宛如一泓清泉，可总是波澜不惊，清浅至极。然而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里似乎多了些什么，舒晴忍不住抬头去看他，却只看见那双深幽明亮的眼眸，像是冬日里的小小灯笼，散发着柔和而又深厚的光。

他说：&ldo;就像你们当中有的人拥有自己的宠物一样，猫狗也好，别的也好，相处的时间长了，它们要是有了小病小痛，你们也会心疼，会难受。这些得了艾滋的孩子不是动物，是和我们一样生活在这世上的人，可动物尚有主人关爱，他们却什么也没有。如果你会为了自己的宠物生病而难过，想必在见到他们的时候，也会一样心生怜悯，他们……很可怜。&rdo;

他似乎从来没有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最后三个字，他的语气骤然低了下去，像是想起了当初和孩子们相处的画面。

舒晴想起了方才那张照片上他和小女孩紧紧交握的手，心里忽然有点湿润，她察觉到顾之在说到小动物的时候似乎看了一眼她，眼睛不自然地垂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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