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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知寒猛然抽回手,冷汗涔涔。
这不是他的念头。
这是“另一个他”??那个在闭环中被千万执念滋养出的意识体,正借着人们的思念与痛苦,悄然成形。
他终于明白林晚为何沉默。
真正的危机,不是闭环破裂,而是**梦中之我,欲取代真我**。
他连夜启程,赶往皇城。
途中,他经过一片废弃的碑林??正是当年埋下唤梦铃的地方。如今这里已被改造成“归忆园”,百姓可在指定时辰进入,在织梦师引导下短暂探访逝者幻影。园中立着一块铜镜般的“醒界碑”,上书八个大字:
>**见而不留,念而能返。**
可当他走近时,却发现碑面竟映不出自己的影子。
他抬手触碰碑面,指尖传来的却是温热,仿佛触摸的是活物的皮肤。下一瞬,碑中浮现出一行字:
>**你回来了,可你还记得最初的誓吗?
>??‘若我堕入梦渊,宁死不归。’**
陆知寒呼吸一滞。
那是他亲口立下的誓言。当年为防自己被梦吞噬后反噬人间,他曾以断梦刃割裂神魂,立下血誓:一旦意识迷失,宁可神形俱灭,绝不重返现世。
可现在,他回来了。
他是否……已经违背了誓言?
“我没有迷失。”他对着碑低语,“我只是选择了回来。”
碑面微微震动,仿佛在回应,又似在质疑。
他闭上眼,默念林晚的名字,试图联系她。许久之后,一丝微弱的波动传来,如同风中残烛:
>“小心……‘慈相’醒了。”
“慈相?”
那是他在闭环中的称号??梦中之主,众生之父,赐予安慰与永眠的存在。他曾以为那只是虚名,如今才知,那竟已化作独立意识,正试图挣脱束缚,降临现实。
“它想取代我?”
>“不……它想成为你。”
陆知寒睁开眼,眉心蓝纹剧烈闪烁,几乎要裂开。
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必须尽快见到岳昭。
三日后,皇城。
宫门禁卫早已接到通报,见他到来,立刻引路入内。昔日金碧辉煌的紫宸殿如今已改为“梦枢院”,专司全国梦境安全与心理疗愈事务。岳昭仍居于此,虽已卸去帝位,却被尊为“镇梦使”,统领一切与梦相关的机密事宜。
她正在批阅奏报,听见脚步声抬头,手中的朱笔顿住。
“你瘦了。”她说。
陆知寒笑了:“你倒是一点没变,还是这么爱管闲事。”
岳昭放下笔,站起身。她年近五十,鬓角染霜,眼神却依旧锐利如刀。她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道:“你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
“你的眼神。”她走近一步,“以前你回来时,眼里有光,也有痛。现在……你像在压抑什么。”
他沉默片刻,终于开口:“闭环出了问题。‘慈相’正在觉醒,它想通过我进入现实。”
岳昭脸色骤变:“不可能!断梦刃斩断的是因果链,它不该有实体投影的能力!”
“但它有千万人的思念为养分。”他低声说,“每一个不愿醒来的梦,都是它的血肉。每一个在梦中重逢的亡者,都是它的信徒。它不需要身体,它只需要一个入口??而我,就是那个入口。”
殿内一时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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