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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2页）

&ldo;怕甚么‐‐&rdo;叶灵臻抿了口茶润嗓子，开口断了武灼衣的话，而再一瞄夏夷则，却见这位三皇子仍是立于窗前，只怕方才那话不仅没听到，而是神游九天去了。

&ldo;叶兄说的很是‐‐&rdo;夏夷则倏然转身，只叫叶灵臻托着茶盏的手微微一抖，而他尾音一扬，眼神中闪烁着不大分明的意味：&ldo;武兄‐‐你道李淼真的有能力驾驭住这只狼‐‐？&rdo;

武灼衣瞬间明白了，阿那□□那人岂是好相与的，只怕是捡了只狼崽子回去养，待到这狼大了，定会反咬主人一口。

那突厥将军，其志高，只怕他眼中盯着的，不是高官厚禄，而是这万里江山。

&ldo;话虽如此，却也不可轻心大意‐‐&rdo;夏夷则的神情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懒散：&ldo;冬猎过后，武兄多跟禁军十六卫的几位上将军联系罢‐‐也该是表态的时候了。&rdo;他一言落定，却又突然想起一事：&ldo;对了‐‐不知秦陵的事，两位可有甚么消息？&rdo;

武灼衣听得此言不由摇摇头道：&ldo;&ldo;臣这里拿得住十六卫的消息……居住在长安城里的朝臣和二皇子也有消息，只是秦陵那方大多由百草谷将领单独呈与陛下……&rdo;圣元帝向来将百草谷与太华观同朝堂之上的兵马分的清楚，武灼衣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倒是叶灵臻双眉一蹙，显是正在思索：&ldo;&ldo;秦陵……

见他二人对秦陵之事皆一无所知，夏夷则只得就此揭过‐‐心中却愈发疑窦丛生。

他两人对上目光，彼此心中了然。而坐于叶灵臻对面的武灼衣喝了茶水，瞧见这案几一角工整一叠宣纸，他亦是擅草书之人，心下好奇，随手拾起一张细细观之。只一眼，武灼衣心中便赞叹一声，这所书之字妍美不柔媚，矫捷不轻佻，求雄强而不强作怒张，得巧妙而不矜持造作。所谓观字如观人，他只将手中这张朝夏夷则一扬，语气里终于带了点笑意：&ldo;这一叠想必都是殿下所书，当真是胸中有丘壑方能如此精妙‐‐&rdo;

听他一言，夏夷则这才想到昔年在江陵，便听城中的百姓随口提及江陵城驻军的武将军，不仅会武还能文，提笔便写得一手漂亮草书。可那时又怎会想到如今的两人不仅成了同盟，更成了君臣。

想来世事无常，便连老天爷揣测不能，夏夷则心中暗笑，也走到两人所坐安前接了去桌椅手中宣纸，自然答了句：&ldo;师尊说练字可修心，因此若心情烦躁，多以习字排解，现在倒也积了这些。&rdo;

武灼衣听了此话，神色顿为一滞：&ldo;诀微长老所言甚是‐‐不过看这数量，想来殿下回到长安，顺心的日子还是少数。&rdo;

夏夷则只淡淡一笑：&ldo;顺心之日尚在往后。此时不若多写，日后或许便无机会写了。

&ldo;观殿下字体，若非长年习字，笔锋不会如此流畅。想必当年‐‐定是诀微长老所授罢。&rdo;

&ldo;正是‐‐&rdo;夏夷则垂下眼帘掩住眼底一簇温柔：&ldo;我方入门时习楷书，几年后便自行又习飞白。其实竟也无意，是后来才知道，父皇尤擅飞白‐‐&rdo;

武灼衣发觉，夏夷则先前同他两人所论朝堂之事，话锋犀利却言辞不多，此时谈及清和，却是一副恨不得让人知道自己有个师尊，自己这师尊有多好‐‐再一回想之前于阿那□□府上的宴席‐‐这位三皇子，委实太看重诀微长老。他之前就想过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此番看来‐‐

&ldo;殿下，臣僭越，有一事相问。&rdo;武灼衣目光落于夏夷则面孔，面上神色叫叶灵臻心头一跳。

夏夷则应道：&ldo;武兄但问无妨。&rdo;

&ldo;……殿下如此看重诀微长老，臣只想问殿下，若有朝一日殿下需在这万里江山和诀微长老之间做一抉择，殿下会选谁？&rdo;

夏夷则的神色在这句话说到最后时渐渐趋于冷淡，此间屋内一时静默，叶灵臻托着琉璃茶盏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只觉指尖渐渐被杯壁的灼热温度烧的刺痛。

他深知武灼衣这番话何止僭越，尽管夏夷则此时神色如常，他自己却不由的替友人心中一阵狂跳，面上表情煞是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