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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还他（第2页）

她该这样做的。她努力安慰着自己，深抽了抽鼻子，试图再次将那哽意压下，却无法，再抑制不住那哭腔。

“我不能自私困你一辈子，阿彧。”她说。

接连着大颗大颗的眼泪从那清眸中溢出，顺着鼻侧粉颊滴滴滑过，挂上她下巴嘀嗒而落。

“你...”她哽咽着。

“你的人生还长，你还没体会过人生的枕稳衾温，繁丽精彩。你的一生不该止于这狭小院府的一方天地。

往后你会有邻居，友人，你还可能会遇到一个极好的女子，她可能贤惠，可能善良，可能很爱着你。你会同她娶妻生子，儿女绕膝。老后还能儿孙满堂，四世同堂。”

“阿彧...如今，你可明白？”她流着泪，静立诉说。却不妨她绽放的美好，明明赫赫，剔透夺目。她眸底微红，灼然更显，琉璃剔透如滚珠一般不息而落。

骗子...他想，阵阵抽痛蔓延心头，疼得他发颤。

不会有了，再不会有人能比她好了...

阿彧双手成爪，紧紧扣地。莹白的泪顺着颊留下挂上他颌，他垂首底伏，低声求她：“阿彧不愿，求您，留下阿彧，让我伺候您一辈子。留下阿彧，求您...”

只要她一刻不厌弃他，他就永不背离，即便是她厌了他，他也会静静地在身后守着，不离她半步。

“阿彧！”她焦灼斥他。

“你还不懂么？这般的抉择，我也是为了你好。你可知我身边有多危险，你看看这个，你还不明白吗？”

她抬手指上肩头。阿彧望向她的眼瞳猛得一缩。只她这一个动作，就仿佛让他回到了那一刻。

“这就是下场，阿彧。这一次是运，我护得了你一时，可下次呢，我还能这样幸运么？你可知这箭若射中了你你会如何？便是直直去了一条命都有余的。这般危险，你叫我如何将你留下，如何视若无睹安身立命？又如何，置你性命于不顾？”

他急急驳她：“阿彧不怕，阿彧是主人的物件，便是死也是阿彧的幸，是阿彧的命。若有下次，阿彧也定不会累主人受伤，只求主人不要赶阿彧走，我...我不想离开主人...”

不愿走么？

阿彧抬眸望她，微红的眼底慌惧微退，取之化为心埋的赤忱。视线中的人儿眸里氤氲，含泪欲洒，一双眉眼如笼粉黛，微红欲泣。他慎意瞧觑着，斗胆撑地向前挪近一步。

她没退，一双琉璃浅瞳只定定看着他，静止复杂，不知流转着何种思绪。

他伸臂轻轻触了触她的袍角，指尖屈起泛白攥紧，他低声嗫嚅：“主人，别让我离开好不好，我什么都能做，只要是您想要的我都能去找，只求主人别让我离去了，主人...”

“为何...”她忽地开口问，轻得如那夜里缥缈的弦音。

阿彧垂头，低伏的背脊更是弯起，额与地相抵。他哽咽着，卑微地求她：“主人待阿彧好，阿彧不想离开主人，不想离开这里。阿彧只求能长长久久地服侍主人，不离主人半步。求主人成全。”

他的一番话虽慌忙，却振振有词，字字如玑，无一字带谎。

他离不得她。若教他离了她去寻那所谓的自由，不如教他去死来得直接。

他想，若是她直说厌弃了他叫他滚出院里，他不定真会为了她连滚带爬地出门去，只为了换她欢心。

他这辈子从未拥有过这样炽烈的温暖，教他想要以卵击石，迎面而上，以灰飞烟灭之势去沾染那一丝半毫的温情。

可她哭了，为了他而哭。那一滴滴眼泪仿佛打在他心上，掀起巨浪涟漪。让他想要爬起将她拥入，用尽浑身解数地去哄她。她明明也舍不得他的，可为了护他，却狠下心来要将他置离身旁。

他差点以为这温暖就要无疾而终，可就算如此，他也要一遍遍求她的，求她的一丝丝动摇，求她的心绪萦转在他身上，哪怕是一毫。可她却是连后路都为他想好了，而这一番番的话也只是为了让他安稳出府去，自在生活。

得主如此，教他如何舍得...

威逼利诱都无法，怀瑾的所有狠心绝情都将要消耗殆尽。猝不及防的，眼泪又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她一面恨着她的狠不下心，一面怨着他的执意。

莫名的无助委屈从那心底破壳涌出，如那汹涌咸涩的泪一般满溢而出，滴滴答答落了一地。

“你干什么啊...”

她抽噎着，一手抹着眼泪，哽咽着嗔他。

琉璃般的泪大颗大颗地涌出眼底，止都止不住。抽抽搭搭地，她还一面念他：“叫你走就走啊，干什么啊，外面不好吗？一个人活着不好吗？为何你总不听呢...”说着说着，那心底的委屈便越积越多。あ七^八中文ヤ~⑧~1~ωωω.78z*w.còм

她好不容易才做出抉择，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这都是为了什么啊，他还这样执着地剖白着不愿离开她，害她都不知该如何做才好了。而她这好不容易费尽全身力气建立起来的心墙，在他面前就如此轻易地功亏一篑，教那凶猛的满腔私欲由着句句所引，又重新挣阀涌出。

为何要如此逼她...再这样下去，她真的再无计可施了...

只是她心里清楚，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她自己在逼自己罢了。逼她在阿彧的生与死之间做一个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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