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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屿!稳住!别让它出来!”
我失声尖叫,用肩膀死命顶住他后仰的身体,指甲深深掐进他滚烫的手臂皮肉里,试图用疼痛唤回他的神志。
前面疾走的老林,身影猛地顿住!如同嗅到危险的猛兽,豁然转身!风雪卷起他深青色的衣摆,猎猎作响。他端着火铳的手稳如磐石,那双狼一样的眼睛,瞬间锁定了痛苦挣扎的江屿,锐利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棉袄,看到了他胸口那邪异的搏动!
老林的眉头死死拧成了一个疙瘩,脸色凝重得能滴下水来。他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似乎在骂什么,但声音被风吞没。他飞快地扫了一眼身后茫茫的风雪和黑暗,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是忌惮,是凝重,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烦躁?
“他娘的!”
他终于骂出了声,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却带着一股山野汉子的狠厉,“给老子撑住了!别招来那鬼东西!”
话音未落,他竟不再端着枪警戒后方,而是猛地几个大步跨了回来!动作快得像头雪豹!带着一股风雪和硝烟混合的冷硬气息,瞬间逼近!
没等我反应过来,老林那只布满老茧、骨节粗大的右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探出,不是抓向江屿,而是快如闪电地按在了江屿的后颈大椎穴上!
“呃啊——!”
江屿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惨嚎!身体如同被通了高压电,猛地向上弓起!浑身肌肉绷紧到了极限,皮肤下疯狂闪烁的暗金纹路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压制,光芒骤然黯淡下去!胸口那狂暴搏动的铜斑,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狠狠摁住,搏动的幅度猛地一滞!那股即将失控爆发的灼热力量,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硬生生被憋了回去!
江屿弓起的身体重重砸回我肩上,沉重的头颅无力地垂下,靠在我颈窝,只剩下破碎而急促的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巨大的痛苦。他攥着我胳膊的手也松了力道,软软地垂了下去。皮肤下那刺目的暗金纹路彻底隐没,只剩下胸口铜斑依旧散发着灼人的高温和微弱的搏动。
老林的手依旧按在江屿后颈,脸色阴沉得可怕。他那只手背上青筋暴起,似乎在持续输送着某种力量压制着江屿体内躁动的邪异。
“走!”
老林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眼神锐利地扫过我和吓呆了的小石头,“不想冻死在这儿,就他娘的给老子跟上!快!”
他不再多言,收回按在江屿后颈的手,转身,端着火铳,再次一头扎进了前方更加狂暴的风雪中。只是这一次,他的脚步明显加快,背影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紧迫。
我看着怀里如同虚脱般、只剩下沉重喘息和灼热体温的江屿,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刚才老林那一下,虽然粗暴,却实实在在地把江屿从失控的边缘拉了回来。可那代价…江屿此刻的痛苦,比之前更甚。
“走!”
我咬着牙,把涌上喉咙的血腥味咽下去,架起江屿,拖着他沉重的身体,深一脚浅一脚地追向那个在风雪中时隐时现的深青色背影。小石头也反应过来,抹了把脸上的雪沫子,用尽力气帮忙撑住。
风雪更大了。天地间一片混沌的惨白,分不清东南西北。老林的身影成了唯一的方向。他像一头识途的老狼,在没膝深的积雪和狂舞的风暴中穿行,路线极其刁钻,时而绕过被积雪压塌的巨树,时而钻进低矮密集的灌木丛,时而贴着陡峭的岩壁边缘走。
每一次江屿的身体因为虚弱或痛苦而剧烈颤抖,眼看要栽倒时,前面疾走的老林总会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脚步猛地一顿,或者极其细微地改变一下方向,用他高大身躯带起的风压,或者脚下踢起的一蓬雪雾,巧妙地“扶”我们一把,让我们堪堪稳住身形。
这老东西…对这片山林的熟悉程度,简直到了邪乎的地步!而且,他绝不是普通的守林人!那手瞬间压制江屿邪门铜斑的功夫,还有这神出鬼没的身手…
不知在风雪中挣扎了多久,久到我的双腿彻底麻木,只剩下机械地向前挪动。久到小石头累得只剩下喘气的力气,小脸冻得发青。久到江屿的喘息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只有胸口那持续不断的灼热搏动,证明他还吊着一口气。
就在我感觉自己也要被冻僵、彻底倒下的时候。
前面带路的老林,身影猛地停住了。
风雪依旧狂啸,卷起他棉袄的下摆。他端着火铳,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前方,是一片被厚厚积雪覆盖的、相对平缓的山坳。山坳靠里,背风的一面,紧贴着陡峭的山壁,黑黢黢地矗立着一座…完全由粗大圆木垒成的屋子!
那屋子比之前的看林人破屋大了不止一圈,圆木粗壮,缝隙用泥巴和苔藓糊得严严实实。屋顶覆盖着厚厚的、被压实了的茅草和积雪,像个敦实的大蘑菇扣在山壁上。最扎眼的是,它没有窗户!只有一扇厚重无比、看着就格外结实的木门,紧紧地关闭着。门口上方,还挑出一个简陋的茅草檐,遮住了门前的些许风雪。
这地方,隐蔽得像野兽的巢穴,也结实得像座小型堡垒!
老林走到那扇厚重的木门前,没有立刻开门,而是极其警惕地再次侧耳倾听了一下四周的风雪声,又用那双狼一样的眼睛扫视了一圈白茫茫的山坳。确认没有异常后,他才腾出一只手,在门板上以一种奇特的节奏,“笃、笃笃、笃”地敲了几下。
片刻死寂。
“吱呀——”
一声沉重而滞涩的摩擦声响起。厚重的木门,从里面被拉开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一股混合着干燥木头、草药和烟火气的、温暖得令人想哭的气息,瞬间从门缝里涌了出来!
门里站着个身影,背光,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出是个瘦高的男人轮廓。
老林没说话,端着火铳,侧身一步就跨了进去,身影消失在门内的温暖和黑暗中。
“快进来!”
老林沙哑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温暖的气息如同救命稻草!我架着江屿,几乎是踉跄着扑向那道门缝。小石头也连滚带爬地跟上。
就在我半边身子刚挤进门内温暖的黑暗中时——
“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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