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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楚然迎出去:“是的,他回来了。”
小女孩怯生生地递上花:“妈妈说,谢谢您让我们梦见爸爸。但他嘱咐我,梦完就要醒,不然他会生气。”
陆知寒接过花,蹲下来看着她的眼睛:“你爸爸说什么了?”
“他说,‘告诉那个穿蓑衣的叔叔,欠他的酒,来世再还。’”
陆知寒怔了怔,随即眼眶微红。
那是十年前,他曾救过的一名阵亡将士遗孀的丈夫,在临终前许下的诺言。
他点点头:“好,我记下了。”
夜幕降临,星辰浮现。北斗第七星依旧明亮,与他眉心蓝纹遥相呼应。
陆知寒独自登上村后山岗,站在一块新立的石碑前。碑上刻着三行字:
>**梦仍在继续,
>但已无人沉睡。
>有人为你点亮灯火,
>所以,请一定醒来。**
他伸手抚过碑文,低声说道:“林晚,我回来了。南疆的春天来了,槐花开了,荠菜冒头了,孩子们会写字了,老人们能笑着谈起过去而不哭泣了。”
风轻轻吹过,碑顶一朵野花摇曳,花瓣飘落,化作点点荧光,升向星空。
仿佛有一声极轻的回应,随风而来:
“这一次,我们一起醒着。”
他转身下山,脚步坚定。
他知道,自己不再是那个只想毁灭一切的魔头,也不是世人敬仰的英雄。他是陆知寒,一个曾坠入梦渊、又从梦中归来的普通人。
他还会做梦,但他已学会掌控梦境。
他会悲伤,但他不再逃避真实。
他失去了林晚,但也因此懂得了什么是真正的铭记。
翌日清晨,他再次扫起门前落叶。章楚然站在屋檐下,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喊道:“喂,接下来打算去哪儿?”
他停下扫帚,回头一笑:“先去北境,看看那些醒来的牧民过得怎么样。然后去皇城,见岳昭一面。等秋天,我想去霜河口走走,听说那边新建了个梦理学堂,缺个讲授‘深层共感’的先生。”
“还挺忙啊。”
“是啊。”他扛起扫帚,“毕竟,这个世界还有很多梦需要被理解,也有很多人,等着被叫醒。”
阳光穿透薄雾,洒在他眉心的蓝纹上,那颜色不再冰冷如霜,而是温润如玉,宛如新生。
风铃轻响,春意正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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