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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0章 如虎添翼二更（第3页）

他的心脏剧烈跳动，蓝纹全面亮起，抵御着扑面而来的集体悲意。他知道，这就是“钟楼”的原型，是苏砚用千万人的思念构筑的精神中枢。只要敲响这口钟，现实与梦境的屏障便会彻底瓦解。

“你来了。”

稚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陆知寒转身。

一个七八岁模样的男孩站在阴影中，穿着旧式病号服，赤脚踩地，双眼却是全黑的，没有瞳孔，宛如两潭死水。

“苏砚？”他轻声问。

男孩点头，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天真却又诡异。

“哥哥，你迟到了九年零四个月又七天。”

陆知寒蹲下身，与他平视：“对不起。”

“你不用道歉。”苏砚歪头，“你们都以为我死了，可我一直醒着。我在梦里建了钟楼，每一秒都在等你回来。只要你愿意留下，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不会再有人离开，不会再有人伤心。”

“可那不是真的。”陆知寒说，“真正的幸福，不是没有离别，而是即使分离，我们依然记得彼此的好。”

“可我记得的都是痛！”苏砚突然尖叫，“我看见妈妈烧我的照片，爸爸娶了新妻子，他们有了新的孩子！他们忘了我！连你，连你也每年只去看林晚，从来不提我的名字！”

泪水从他漆黑的眼眶中滑落，竟是蓝色的，像凝固的火焰。

陆知寒心头剧震。

他终于明白，为何夜枢会选择在此刻重生??因为苏砚的怨恨，才是闭环真正的心脏。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对**被遗忘**的绝望。

“我没有忘。”他轻声说，“每年清明，我在烧给林晚的诗后面，都会加上一句：‘砚儿，今天下了雨，像你画画时滴在纸上的水彩。’”

苏砚愣住。

“我知道你最爱蓝色蜡笔，知道你睡觉前一定要听《小王子》的故事，知道你偷偷把最后一块糖留给我，说‘哥哥比我更需要甜一点’。”陆知寒声音哽咽，“我没说出口，是因为我怕一提起你，我就撑不住了。我怕我也会像你一样，想把所有人锁在梦里。”

洞窟寂静无声。

良久，苏砚低声问：“那你……能不能抱我一下？”

陆知寒张开双臂。

男孩扑进他怀里，瘦小的身体颤抖不已。

“我想回家……”他哭着说，“可是我已经找不到家了。”

陆知寒紧紧抱住他，泪水无声滑落。

“家一直都在。”他说，“只要你还记得，它就永远不会消失。但真正的家，不在梦里，而在我们醒着的时候，彼此记得的那些瞬间。”

他缓缓取出慈相副钥，贴在钟身。

蓝光蔓延，整座钟楼开始崩解。铜镜一一碎裂，白骨化为尘埃，那口青铜钟发出最后一声哀鸣，缓缓倾倒。

“别怕。”陆知寒在苏砚耳边轻语，“这次，我带你一起醒来。”

男孩在他怀中渐渐透明，最后化作一缕光，融入他眉心血纹之中。

钟楼消散，洞窟坍塌。

陆知寒仰面倒下，意识模糊之际，听见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铃响。

他知道，那是岳昭在回应。

三个时辰后，全国导梦系统恢复正常。

数十万滞梦者陆续苏醒，许多人痛哭失声，但也有人望着窗外初升的朝阳，第一次觉得，活着，真好。

而在归忆园的石阶上，一片槐花瓣静静落下，覆盖在那行碑文之上：

>**梦可入，心勿留。**

风过处，花瓣轻颤，仿佛有人低声呢喃：

“知寒，春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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