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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第1页）

萧砺低声道：&ldo;方家母女日子过得苦，我本想接在家里照顾她们余生……现在是想，倒不如让她们就住在椿树胡同，每月给她们些银两雇个丫头做点粗活。&rdo;

萧砺的俸禄涨了，而且时不时还有外快，养她们两个的确不是问题。

杨萱抿抿唇，&ldo;方静才二十出头，说不定想再嫁人，大人要不要连她将来的相公孩子一并养了……其实，我倒是有个主意，不如大人娶了方静，名正言顺地照顾她一辈子。&rdo;

萧砺忙道：&ldo;萱萱别乱讲，我没那个意思。&rdo;

杨萱仍笑着，&ldo;我没有乱讲，先前方大婶瘫在床上，大人请医问药费心照顾理所当然，现在人已经站起来会走了，方静也有手有脚的……我是决不允许自己相公养着别的女人。&rdo;

&ldo;萱萱，&rdo;萧砺悚然心惊，&ldo;你说我怎么做才好？&rdo;

杨萱淡淡道：&ldo;我不如大人见多识广，只是很小的时候听父亲曾经提过，有些地方的百姓每天什么事情都不干，专门等着朝廷救济……圣上费事费力地把小沟沿的百姓迁出去，发放救济金，又花费银钱平整那么大一块地皮，其实按大人的想法，真不如直接发给每家每户十几两银子，至少一两年衣食无忧，多省心。&rdo;

萧砺瞧着石桌上的西瓜出神。

西瓜用井水湃过，春桃削去瓜皮，专门挑最里面的瓜瓤切成四方块摆出来，又在碟子旁边放了几支银质叉子。

红艳艳的瓜瓤被甜白瓷的碟子衬着，既好看又好吃。

相较起来，杨萱的日子较之方静好百八十倍不止，可这是杨家留给她的，也是她自己赚来的。杨萱并不曾依靠任何人养着她。

萧砺舒口气，轻轻握住杨萱的手，&ldo;萱萱，椿树胡同的房子我典了十年，到明年八月还剩下六年赁期，我估摸着八月里小沟沿那边的制衣所就能盖起来，方静会针线活儿，可以在那边谋个活计。那边房子的租金应该也便宜，门口还有菜园子，维持生计不难。到时我把椿树胡同的房子退掉，在小沟沿替她们赁一处……若是她们有紧急危难之事，我会出手帮衬，其它的就不管了。你说好不好？&rdo;

杨萱抿嘴笑笑，&ldo;如果是我，我是愿意的。至于好不好，你得问方家母女，她们说好才是好，如果她们不愿意，你能撒手不管吗？&rdo;

&ldo;不会，方婶子不是那种人。&rdo;萧砺用叉子挑一块西瓜，送到杨萱唇前，&ldo;我得空去问问她们有什么想法。&rdo;

这会儿趁着杨萱歇晌，他正好过去看看。

两处房子离得不远，萧砺没牵马，迈开大步不过一刻钟就走回椿树胡同。

窗子上糊了窗纱，显得齐整了许多。

方静正蹲在厨房门口摘菜叶子，看到萧砺，立刻笑着迎上来，&ldo;萧哥哥今儿回来早。&rdo;

萧砺淡淡一笑，&ldo;婶子呢？&rdo;

方静无奈地笑道：&ldo;我娘说跨院清静，非得住过去，我拗不过她，就把萧哥哥的被褥搬到东屋了。&rdo;

萧砺没当回事儿，他本来打算让方母住跨院便于养病，是方静不乐意嫌屋里不亮堂。

这会儿家里人少已经清静了，又惦记着过去。

反正他以后不在这里住，随便她们怎么倒腾。

萧砺没多想，转身往跨院去瞧方母。

刚走过去，瞧见半扇窗户上面缀着补丁的破布，不由皱了皱眉。

待到进屋，更觉憋闷，遂开口道：&ldo;婶子往窗上糊块布干什么，又挡光又不透风，不嫌闷热？&rdo;

方母笑道：&ldo;阿静心里没数，买窗纱少买了两尺，所以拿块布挡一挡，免得夜里进蚊子。&rdo;

萧砺道：&ldo;后面胡同就有卖的，让阿静再跑一趟，也就盏茶工夫，换了窗纱亮堂。&rdo;

紧跟着进来的方静听闻，笑叹：&ldo;萧哥哥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窗纱将近三文钱一尺，我买了一丈花二十多文，这还是最便宜的，有那种贵的云纱要十几文一尺。京都的东西样样都贵，买一把菜的钱在大兴能买一捆。&rdo;

萧砺便问：&ldo;婶子想回大兴？&rdo;

方母尚未回答，方静抢先道：&ldo;京都东西贵，可比大兴方便，还有萧哥哥在。现在杨姑娘搬走了，要是我们再走，不就只剩萧哥哥一个人了，连个做饭的都没有。&rdo;说着，便朝方母使眼色。

&ldo;可不是？&rdo;方母知其意，拍拍床边，让萧砺坐下，&ldo;婶子也不放心阿砺，你说在外头忙活一天，回到家连口热乎饭都没有……阿砺今年该有二十二三岁了吧？&rdo;

萧砺点点头，&ldo;到冬月就二十三了。&rdo;

方母关心地问：&ldo;都老大不小了，怎么也不想着寻个屋里人？&rdo;

萧砺想起大炕上安然入睡的杨萱，唇角弯了弯，&ldo;萱萱身上有孝，而且年纪小，所以一直没定下来，九月她除服我们就定亲。&rdo;

&ldo;杨姑娘？&rdo;方静撇下嘴，&ldo;她懒得叮当似的，喝口茶都得让萧哥哥去倒，娶她有什么用，能伺候好萧哥哥？&rdo;

萧砺面色沉下来，冷声道：&ldo;我愿意伺候她。&rdo;

方母瞪方静一眼，笑着往回找补，&ldo;杨姑娘生得俊俏，谁见了都喜欢，就有一点，阿砺说得没错，年纪太轻，身子骨没长成，是该等两年。不过话说回来，阿砺岁数摆在这儿，二十三，早该当爹了，即便不生养，屋里也该有个人伺候。&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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