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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第1页）

这样一想，居然会觉得有些残酷，又有些悲凉。

又来到一片新的、位于世界边角的区域。紫跟着啾啾兽走了一阵，忽的毫无预兆地停下了脚步。位于山峰之后的另一片区域突如其来地亮起了一片血色的光辉，那般妖艳且刺眼的颜色，霎时成为这方永远被阴沉的天空所笼罩的世界中唯一的焦点‐‐也吸引了紫的注意。

她看到远方沸腾的血红海水在下方不知名的力道推动下涌上天空，极致的高温让赤水于眨眼之间便气化成粘稠的散发着腥气的气体。当液体彻底蒸发之后，湖底的岩层内部发生猛烈的震动。岩石在外力的挤压之下彻底变形，原本平整的表面很快产生数道缝隙，显露出其下深不见底的黑暗。

&ldo;这样才对，因为这场游戏，根本就没有结束……&rdo;

从湖底诞生的赤红之光并未就此消失，反而呈漩涡状不断向外膨胀扩散。它如同贪婪的猛兽张开血盆大口，吞噬着范围内一切所见之物。本是盛放着血红之海的浮空小岛，须臾之间便被其吞噬殆尽，化为齑粉。

&ldo;这就是耳语者掩藏起来的力量么?&rdo;熟悉的声音停在她背后不远处，口吻中充斥着让她不安的温和笑意，&ldo;不，不对。虽然在正面战场上做了逃兵，但是在借刀杀人这方面，耳语者倒是其中好手。&rdo;

紫浑身发冷。不知是为短短几瞬间便接近崩坏的世界，还是为身后如常的声音。

&ldo;但是耳语者到底在想什么呢?&rdo;悠的双手插在袋中，缓缓上前走到与她并列的位置，共同欣赏着眼前这副名为&ldo;破坏&rdo;的图景，&ldo;锁住唯一通往外界大门的钥匙还在这里，如果莉莉丝兽继续这么乱来的话，恐怕我们所有人都要一起死在这里了。&rdo;

紫僵硬地别开了视线。不知为何此刻她脑中竟然浮现出不久前她对悠评价激流兽时提及的那些玩笑话。耳语者、暗黑骑士兽，甚至是塞壬兽……现在想来，连一颗棋子都没有完全掌控的她有什么资格去嘲笑激流兽的愚蠢呢?

莉莉丝兽扭曲的面孔从粘稠的血色雾气中探出，尖利的嘶吼震痛了她的耳膜。

&ldo;怎么了，一句话都不说?&rdo;悠偏过头看她，可他面上亲和的笑容却让紫心口发寒。

&ldo;没关系的，我们不会输，更不会死在这里。&rdo;悠侧过身，又向紫靠近了一些，&ldo;但是塞壬兽，哦不对，现在是刻瑞斯兽了……她会变成什么样，我就不能保证了。&rdo;

听到&ldo;塞壬兽&rdo;的名字时，紫的身子微不可见地颤了颤。不过她还是固执地别过视线，不愿……也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

&ldo;呐，为什么不说话呢?&rdo;等到她觉察想躲时已经来不及了，男孩子的动作比她想象中更加迅速。悠猛地伸出双手环掐住紫的颈项，强硬地掰过她的脑袋强迫她与自己对视，&ldo;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解释的吗，小紫?&rdo;

紫茫然无措地抬起眼，一路上组织的语言及准备的理由在触及悠的眼时不觉烟消云散。

远方绝招碰撞产生阵阵爆炸与气旋，明明灭灭的光线中蒸腾升起滚滚浓烟。没有人知道这个可怜的世界在如此摧残下还能够支撑多久，但那些事已经与她彻底无关。

紫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脆弱的咽喉还被对方扼在掌心。她浅紫色的眼中清晰地倒映出的是少年噙满泪水的双眸，耳中回荡的是他嗓音中不觉透出的微微哽咽，&ldo;呐，小紫，&rdo;与其说是在质问，倒不如说像是在恳求，&ldo;你……想要背叛我吗?&rdo;

悠在恳求，恳求她说出那个&ldo;否定&rdo;的答案。

&ldo;我……&rdo;她试探着张了张口，却不知从何说起。脑中尽是些破碎的凌乱的词语，她想从中抓过一把拼凑成合适的语句，却发现没有一个能够表达她想要传递的心情。明明是那么简单的事，只要加上一个象征否定意味的句尾就行。

她想到最初，记忆一片空白的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所有的一切选择皆是肆意而为。因为没有过去的束缚，她可以任意地决定自己想要做的事，想要陪伴的人。所以……尽管是塞壬兽做出的直接选择，她也无法将责任推脱地一干二净。

&ldo;……对不起，悠君。&rdo;紫艰难地开口。她试探着抬起手，手指触及滚落眼眶的泪珠，温热的水渍浸湿了她的指尖，&ldo;对不起。&rdo;她重复着，同时轻柔地用指腹拭去悠痛苦的眼泪。

只有她知道那看似凶狠的掐在她脖颈间的手指实际上温柔地没有施加一丝力气，也只有她知道那贴在她的皮肤上的双手冰冷得吓人。

悠没有躲开她的触碰，而是任由那指尖擦过他的脸颊。他表情麻木地凝视着她的眼睛，似乎是想从中找出她没有给出否定答案的缘由，&ldo;你为什么要道歉?&rdo;他僵硬地挑起嘴角，一边眼中仍在流泪，一边在唇畔展开一个没有任何笑意的笑容。

&ldo;我……&rdo;

却在此戛然而止。

&ldo;小紫!&rdo;悠面上的笑容消失了，掐在她喉间的手不自觉松开。

紫随着悠慌乱的眼神困惑地低下头去，就见到冰冷的金属剑尖毫无阻碍地穿过她的身体，挑起了她胸前那朵盛放的蔷薇胸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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