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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第1页）

张清皎禁不住笑出声来：&ldo;怕不是刘首辅以为万岁爷性情宽容，就算是知道他寻的是借口，也不会揭穿他？他的想法确实没有错，万岁爷到底也没有揭穿他，只是让他遵旨行事而已。&rdo;堂堂内阁首辅，怎么说也应该是国朝最顶尖的聪明人之一，怎么还能做出这种掩耳盗铃的事呢？这种找借口的水平，拙劣得几乎和十来岁的孩子差不离了。

&ldo;他年纪也大了，我不过是想着给他留些颜面而已。&rdo;朱祐樘道，&ldo;朝廷好不容易稳定下来，这才过了两三个月，我不想再驱逐一位首辅了。再者，不及半年时间，前朝阁老都被赶走，于我的名声也不利。&rdo;

凡事都须得考虑名声，就算他是皇帝也不例外，尤其不能让不孝的罪名盖在身上。短短几个月就将先帝的大臣都驱赶干净，难免会让人多想。因此，暂时留住刘吉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至少，周太皇太后便不会觉得反感。

&ldo;臣妾不懂这些，只知道，万事都须得辨明利害关系。&rdo;张清皎笑盈盈道，&ldo;若是于自己而言，此事的利远远胜过害，那便需要立即下定决心；若是利害相当，那便不妨再等一等，徐徐图之。&rdo;

朱祐樘沉思片刻，笑道：&ldo;你一直说自己不懂，但说出来的道理却往往正好切中了利害。这倒教我有些怀疑，你到底是真不懂，还是佯装不懂了。&rdo;

&ldo;臣妾确实不懂朝政，自幼便不曾接触过这些。&rdo;张清皎依偎在他怀里，轻声道，&ldo;但外朝与内廷的事，多有相通之处。尽管万岁爷用的是朝臣，是阁老，而臣妾用的是女官，是内官，但用人之道却是极为相似的。以及，经济庶务等等，也有许多相像之点。不过，臣妾自己也没有将宫里的事情理清楚。若是万岁爷想听臣妾说更多的大道理，却是没有了。&rdo;

&ldo;说得是，好，那我便不追问了。你甚么时候有了领悟，便再告诉我就是了。&rdo;

&ldo;万岁爷，这样不算是……后宫干政罢？臣妾现在脑海里都是太祖高皇帝的教诲，都是仁孝皇后的《内训》……就怕若是万一说错了话，该怎么是好？&rdo;

朱祐樘垂下眸，望着怀里一派娇娇俏俏模样的小女人，勾起唇：&ldo;当然不算。&rdo;以他家皇后的胆量，恐怕现在不是怕&ldo;说错了话&rdo;，而是怕他生出什么误解罢。若是她相信他永远都不会误解她，大约日后是什么话都能说出口的。

而他，正在等着这一天来临。

按照礼部的安排，二月十三日，朱祐樘须得行亲耕礼，以示朝廷无比重视农耕。如果遵循周礼，皇后也该同时举行亲蚕礼，以示皇家也以男耕女织为模范。但因国朝没有任何先例，所以礼部并没有呈上相应的仪注。

朱祐樘仔细想了想，给礼部批复，立即准备亲蚕礼的仪注，才能显示出朝廷对农桑之事的重视。而且，国朝不曾举办亲蚕礼，乃是因多种缘故所致，并非此礼不重要。可参考周礼与各朝礼仪，专门制定仪注。

礼部自然赶紧去忙碌了，这可不仅仅是制定仪注的事。如果确定举行亲蚕礼，那该在何处举行，又该准备些什么？若是眼下不尽快预备起来，到得亲蚕礼的正日子，照样没有办法按照仪注来举办。

张清皎听说此事后，颇有些惊讶：&ldo;万岁爷怎么突然想到亲蚕礼？臣妾记得，国朝的礼仪里面，便没有亲蚕礼这一项罢。沈尚仪，我可有记错？&rdo;

&ldo;回禀皇后娘娘，确实没有。&rdo;沈尚仪回道，&ldo;国朝以来，从未举办过亲蚕礼。&rdo;

&ldo;既然我去亲耕，你自然应该去亲蚕。民间不都说男耕女织么？哪有做相公的去耕田，做娘子的却不缫丝织布的道理？&rdo;朱祐樘挑眉而笑，&ldo;我见到亲耕礼的仪注时，便想着‐‐若是我与你投生在民间，寻常夫妇不正该如此生活么？&rdo;

&ldo;……好罢……&rdo;张清皎想了想，又觉得有些好奇起来，&ldo;万岁爷，臣妾还从来没有见过活生生的蚕呢？是不是真的须得采摘桑叶喂蚕？是不是能见到它们结茧？&rdo;

&ldo;到时候你便知道了。&rdo;朱祐樘回道。

作者有话要说：　　抓完虫啦

……这两天拖延症又犯了

好想好好休息_（:3∠）_

第147章意外发生

到得亲耕那一日，朱祐樘准时前往京城南郊的先农坛，而张清皎则乘着舆车去往京城北郊的亲蚕坛。两人几乎是同时离开皇宫，一南一北，愈行愈远。但只要想到&ldo;男耕女织&rdo;的意涵，他们心底便都不由得浮起微微的暖意。

且说朱祐樘到得先农坛后，便换了祭服给先农之神献上祭品，而后来到旁边的祭田里，象征性地扶着犁推了三次。之后，由户部尚书进献种子，他拿起一些，细细地撒入土中。紧接着，便是从民间召集而来的擅长农事的耆老们盖上一层土，浇了适量的水。

皇帝陛下既然已经做了示范，接下来便该文武群臣齐齐下地耕田了。无论是养尊处优多年的勋贵与皇亲国戚，还是豪勇的武将；无论是位高权重的阁老，还是手握实权的六部尚书等等，都陆续下地，行五推九推之礼。直到整块祭田都已经耕作完，众人才停歇下来。

朱祐樘给三十位耆老每人赏赐了一匹布，又将其中看起来胆量较大的留下来，问了几句农事。但术业有专攻，便是问清楚了去年的收成，他也暂时无法估量这究竟是丰收还是歉收。深感自己不解农事的皇帝陛下暗暗下定决心，回宫以后一定要找来农书仔细瞧瞧，还得召见户部尚书好好询问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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