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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渊揉揉发胀的太阳穴，微微点头：&ldo;散了吧，让众爱卿也早些回去歇着。&rdo;看着皇上面前几乎没动过的菜盘，四喜公公心里叹气，也不知西南王何时才能回来。寝宫里头冷冷清清，楚渊洗漱之后，靠在床头随手翻书，看了没几页，心却越来越乱，总觉得事情不大妙，越想越忐忑，几乎想要丢下朝中事务，今晚便启程前往西南。&ldo;皇上。&rdo;四喜公公在旁边伺候，看着实在心中不好受，&ldo;可要取些安神药来？&rdo;楚渊摇头：&ldo;朕想醒一阵子。&rdo;&ldo;可……&rdo;四喜公公面色为难。楚渊道：&ldo;除夕原本就是要守岁的，如今他昏迷不醒，朕替他守也是一样。&rdo;除病除灾，来年也能顺一些。四喜公公道：&ldo;是。&rdo;手心握着那枚兵符，楚渊一坐便是整整一夜。初五迎财神，初十祈雨顺，十五吃元宵，正月十六一大早，南摩邪便命人烧了盆热水，加了药粉进去，将蜡封一点一点揭开。段白月面色依旧如同当日，只是过了足足半个时辰，才缓缓醒过来。南摩邪的脑袋出现在上空。段白月与他对视片刻，重新闭上眼睛。南摩邪问：&ldo;感觉如何？&rdo;段白月道：&ldo;一场大梦才做了一半，师父的脸突然出现，说实话，着实有些扫兴。&rdo;南摩邪欣慰：&ldo;还好，没睡傻。&rdo;段白月问：&ldo;我睡了多久？&rdo;南摩邪道：&ldo;今日是正月十六段白月叹气：&ldo;那可当真是久。&rdo;&ldo;明日便随师父前往冰室吧。&rdo;南摩邪道。&ldo;还是要练菩提心经？&rdo;段白月看着床顶问。&ldo;金蚕线加上尸毒，再拖下去，怕是会有危险。&rdo;南摩邪道，&ldo;菩提心经是世间最阴邪的功夫，将自己变成毒物，方能以毒攻毒。&rdo;段白月道：&ldo;事到如今，师父还是一样不会说话。&rdo;丝毫也不见委婉。&ldo;小五那头还没有回信，但凭借着追影宫的实力，说不定当真能找到天辰砂。&rdo;南摩邪继续道，&ldo;况且南海还有个鬼手神医，谁都说不准将来会发生什么事。而若能找到天辰砂，即便是已经练了菩提心经，也照旧会高大英俊，玉树临风，仪表堂堂，惹人艳羡。&rdo;所以不必担心。段白月道：&ldo;多谢师父。&rdo;南摩邪问：&ldo;可要给皇上写封书信？&rdo;段白月道：&ldo;好。&rdo;南摩邪道：&ldo;这江湖之中，想练菩提心经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如此想一想，心中有没有舒坦一些？&rdo;段白月道：&ldo;没有。&rdo;南摩邪：&ldo;……&rdo;段白月闭上眼睛，也不知自己该是何心境。原本想着待这次金蚕线蛰伏回去后，便亲自带人前往南海，虽说也未必就能找到，但至少时间充裕，不必这么快就要做出选择。只是没想到会横生枝节，蓝姬死而复生，自己再中一回尸毒，以至于只剩最后一条路可走。在两人分别之时，他其实便已经猜到了会是今日结果，却总是本能不想去承认，甚至自欺欺人地想，或许小五当真能找到天辰砂。只是待到大梦之后，即便再不想清醒，也有要必须面对的一天。菩提心经啊……段白月伸手按上自己的左胸，心跳有些微弱，却总归还是能感觉到，一下又一下。待到这里彻底安静下来，自己也就该彻底消失在这世间，如同那位老前辈守着老婆婆一样，也寻个安静的角落，守着此生唯一挚爱。看着他的样子，南摩邪心中酸楚，实在忍不住，转身夺门而出，蹲在院中老泪纵横。只懊悔自己当初太惯着，没有好好将人看住，落了一身治不好的伤病。西南城的市集上，小贩还在高高兴兴兜售最新版的《菩提心经》，这回不单能壮阳，还能助孕，男女都能练，销量翻倍长。架不住面前的人一直推销，段瑶买了一本漫不经心翻看。大概是见他似乎很好做生意，立刻又有其余货郎围上来，推销头绳胭脂匕首无字天书，甚至还有个不知从何处跑来的胖和尚，慈眉善目非要算一卦。段瑶觉得自己脑袋都快要爆炸。胖和尚道：&ldo;小公子可要算上一算？&rdo;段瑶道：&ldo;我不算。&rdo;胖和尚很坚持：&ldo;不收银子，给家中人算亦可。&rdo;段瑶道：&ldo;那给我哥算一卦姻缘。&rdo;胖和尚掐着手指按了半天，道：&ldo;令兄若想要好姻缘，便是要从我这买瓶药。&rdo;段瑶问：&ldo;什么药？&rdo;胖和尚神秘无比：&ldo;壮阳药。&rdo;段瑶当胸一拳，干脆利落将人打飞。胖和尚泪流满面，一边咳嗽一边道：&ldo;小施主为何如此残暴，我这药当真是好药，琼花谷叶谷主配的，那可是江湖中一等一的神医，服下后可金枪不倒，沈盟主用了都说好。&rdo;段瑶拳头捏得嘎巴响。胖和尚落荒而逃。段瑶拎起桌上替二嫂买的点心，转身回了西南府，却被金婶婶告知，说花棠一早就出了门，也不知是去做什么，一直就未回来。闭关西南府的书信直到吃晚饭的时候，花棠方才回来。&ldo;瑶儿刚刚还在问。&rdo;金婶婶道，&ldo;现在被叫去了后院，该是在王爷房中。&rdo;&ldo;大哥身体如何？&rdo;花棠问。&ldo;看着精神尚好，南师父却说拖不得，要尽快前往冰室闭关。&rdo;金婶婶道，&ldo;往后这西南府的事务，会分交给几位大人，待到小玙回来后，怕也要多担些事情。毕竟王爷一闭关就是三年，瑶儿年纪又小，虽说这两年西南边陲安稳，却也总要有人镇守这西南府，否则王爷怕也不能安心疗伤。&rdo;&ldo;小五本就是西南府的人，这些都是他的分内之事。&rdo;花棠道，&ldo;况且追影宫有宫主与公子在，西南蜀中相距亦是不远，若实在有事，我们再快马加鞭回去便是，婶婶不必担忧。&rdo;&ldo;委屈你了。&rdo;金婶婶拍拍她的手，又问，&ldo;白日里去哪儿了，一整天也没回来。&rdo;&ldo;原本是打算去买些药，却在街上看到了锦娘。&rdo;花棠道。锦娘便是当日赵五从虎口中救出的妇人，这次再回到西南府，是做好了长住的打算，金婶婶便安排她在府中的染布坊搭手做活，周围都是欢声笑语的豆蔻少女，锦娘脸上渐渐也多了笑容，与大家关系都不错。&ldo;她有什么事？&rdo;金婶婶问。&ldo;锦娘像是在躲一个人。&rdo;花棠道，&ldo;甚至连篮子都丢在了小摊上，匆匆躲到巷子里，过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出来，遮着脸急急忙忙回了西南府。&rdo;金婶婶皱眉：&ldo;躲谁？&rdo;花棠道：&ldo;一个胖和尚，应当不是本地人。方才我顺路打听了一下，百姓都说是个江湖骗子，前几日刚进城，靠着一张嘴皮子卖假药混饭吃。&rdo;&ldo;看锦娘孤身流浪，也知道是个有故事的人。&rdo;金婶婶道，&ldo;或许是昔日仇家，可要去问问看？&rdo;花棠摇头：&ldo;若的确是伤心往事，提起了反而是往伤处撒盐，我只是有些担心她。&rdo;&ldo;那便先不问了。&rdo;金婶婶道，&ldo;就算仅仅是为了年幼的儿子，要是以后当真遇到麻烦，锦娘应当也会主动求助，如今她既然没说，你我便当什么都不知道吧。&rdo;&ldo;我先去看看王爷与瑶儿。&rdo;花棠道。金婶婶点头，转身去了厨房熬药。卧房里头，段瑶问：&ldo;菩提心经到底是个什么功夫？&rdo;段白月答：&ldo;师父自创的功夫。&rdo;段瑶道：&ldo;说了等于没说。&rdo;段白月伸手拍拍他的脑袋：&ldo;我只练了三招，如何能说得清楚。这么想知道，为何不去问问师父？&rdo;段瑶道：&ldo;问了，师父不肯说。&rdo;段白月道：&ldo;练完之后，便可独步天下。&rdo;&ldo;骗人。&rdo;段瑶不信，&ldo;若当真这么好，师父早就该欢天喜地吹上天才是，又怎会像今日这般凄凄？&rdo;段白月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却道：&ldo;三年之后，你十九岁，再往虚算一算，说二十也不为过，该娶媳妇了。&rdo;段瑶捂住他的嘴：&ldo;你别说话。&rdo;&ldo;怎么了？&rdo;段白月失笑。段瑶犹豫道：&ldo;不吉利。&rdo;总觉得像是在……交代后事。段白月摇头：&ldo;想多了，我不会死。&rdo;段瑶道：&ldo;嗯。&rdo;&ldo;只是换个身份活下去罢了。&rdo;段白月继续道。段瑶皱眉：&ldo;什么叫换个身份？&rdo;段白月道：&ldo;西南王怕是做不了了，想来小玙也不会愿意一辈子待在此处，至于你，也是被惯坏了的性子。不过照目前的局势，边陲至少还能有十年安稳，倒也不用担心。&rdo;&ldo;为什么不能再做西南王？&rdo;段瑶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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