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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 王世充（第1页）

江都。

在一处简单的小院里，荆元恒轻轻吃了一口酒，惊疑不定的看向面前的男人。

坐在他面前的男人，个头不高，略挺着肚子，脸上洋溢着笑容，他的面相看起来跟中原人略有些区别，眼窝较深，精心修剪得...

来整被押至帐中，双手反缚，发髻散乱，脸上血痕交错，却仍昂首挺立，目光如炬。刘弘基坐在主位上，手指紧攥案几边缘，指节泛白，眼中怒火翻腾，却又强自压抑。帐内一片死寂，唯有风穿帘而入，吹得烛火摇曳不定，映照出众人阴晴不定的脸色。

“你可知罪？”刘弘基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如雷，滚过帐中每一寸空气。

来整冷笑一声，嘴角裂开一道血口，渗出血丝：“我何罪之有？奉父命出击，遇伏兵围袭，力战不支，乃战败耳，非降非逃，何罪之有？”

“放肆！”葛翠利猛然拍案而起，额上青筋暴起，“七千精兵，对一千守仓残卒，竟一战即溃，连粮仓都未近其垣！你还有脸在此大言不惭？”

“残卒？”来整猛地抬头，眼中寒光乍现，“你们可曾亲眼见那粮仓守军？唐国公李渊亲率玄甲铁骑埋伏于黎阳东林，偃旗息鼓，待我军半渡而击！汜水关外三十里，尽是伏兵陷阱！你们躲在河阳渡饮酒高坐，岂知前线血流成渠？”

帐中诸将面面相觑，有人低头不语，有人神色动摇。张须陀缓缓起身，沉声道：“来整所言，或有夸大，然其败因，确非solely因其轻敌冒进。此前斥候回报，黎阳仓守军不过千人，无骑兵，无重械，怎可能一举击溃七千虎贲？除非……早有预谋，暗藏强兵。”

“李渊！”刘弘基咬牙切齿，双目赤红，“此人素来隐忍，先据潼关，后夺洛口，今又突袭黎阳，步步为营，分明是要断我军粮道！他不是为了打胜仗，是为了绝我生路！”

“不止是他。”长孙无忌不知何时已立于帐门侧，声音清冷如霜，“杨玄感在洛阳按兵不动，实则早已与李渊互通声气。两股叛势，南北呼应，中间正是我军所在之地??荥阳、河阳、黎阳一线，皆为其囊中之物。他们等的就是今日，等我们孤军深入，粮道一断，十万大军，不战自溃。”

“那你说该如何？”葛翠利怒视长孙无忌，“退？退回江都？向圣上报败讯？让天下人笑我等无能？”

“不退。”长孙无忌缓缓走入帐中，衣袍拂地无声，“反而要进。但不是去救黎阳，而是??直取汜水关。”

众将哗然。

“你疯了？”来护儿怒喝，“汜水关已被葛翠占据，城高墙固，又有李渊旧部驻守，我军新败，士气低迷，如何攻城？”

“正因为难攻，敌人才想不到我们会攻。”长孙无忌目光扫过众人，“李渊以为我军必退守河阳，重整旗鼓，故其主力仍在黎阳布防，防我反扑粮仓。若此时我军突然北上，绕开黎阳，直逼汜水关，出其不意，或可夺回咽喉之地。”

“可我军尚余多少可用之兵？”刘弘基低声问。

张须陀接过话头：“此战折损约一万二千人，战死者六千余，降者四千，逃散两千。然河阳渡尚有三万五千精锐未动，加上溃兵收拢，再征募乡勇，半月之内可聚四万之众。虽不及昔日十万雄师，然若用奇计，未必不能一搏。”

“四万人马，够了。”长孙无忌点头，“关键在于速度。我们必须在李渊察觉之前拿下汜水关，切断他南北联络之路。一旦得手，便可封锁洛水航道，逼其回援，届时黎阳之围自解。”

刘弘基沉默良久，终于抬眼：“谁愿为先锋？”

帐中一时寂静。来整忽地挣扎起身，绳索勒进皮肉，鲜血顺着手腕滴落：“我！”

众人惊愕回头。

“我虽战败，但未失志！”来整声音嘶哑却坚定，“此败之耻，我要亲手洗雪！若不死于阵前，便要提李渊首级归来！请令我为先锋，率死士先行！”

刘弘基凝视着他，眼中怒意渐消，转为复杂。良久，他缓缓起身，亲自上前解开绳索，沉声道：“好。我给你五千人，全是敢死之士。你要的不是赎罪，是复仇。去吧，带着我的旗，打出我刘字大纛，让天下知道??刘弘基的人，从不低头！”

来整双膝跪地，重重叩首：“谢将军！末将若不破汜水，誓不还营！”

当夜，军令传下，全军秘密集结。刘弘基下令焚毁河阳渡部分营寨，制造南撤假象，同时派遣细作沿洛水散布谣言，称大军即将退保南阳，以迷惑李渊耳目。与此同时，来整率领五千精兵，轻装简行，连夜北进，踏着月色穿行于邙山余脉之间，悄然逼近汜水关。

三日后，前锋抵达关外二十里处。侦察回报：汜水关守军果然松懈，城头巡哨稀疏，关门昼启夜闭，毫无大战迹象。更令人振奋的是，李渊主力仍在黎阳一带清剿残敌，并未回防。

长孙无忌随军而至，立于山坡之上，远眺关城，眉头微皱：“太安静了。”

张须陀亦觉不安：“李渊多谋，岂会不留后手？此等门户重地，仅以寻常兵马镇守，恐有诈。”

“我知道。”长孙无忌低声道，“所以他留的不是兵，是人。”

“谁？”

“单雄信。”

话音未落，远处尘土飞扬，一骑飞驰而来，马上骑士高举令旗：“报??关内昨夜换防！原守将葛翠已被调离，新任守将乃瓦岗单通，字雄信！今晨已在城头竖起黑虎大旗！”

众将变色。

“果然是他。”长孙无忌冷笑，“李渊早料到我们会反扑，故以单雄信镇守此关。此人勇猛善战，深得绿林敬服，且熟悉地形，最擅山地伏击。他是来堵我们的咽喉！”

“那就更强攻！”来整怒吼，“管他什么单雄信，我亲自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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