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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8章（第1页）

陈汐已经打定了破釜沉舟的主意，倘若晋王有什么不轨举动，她就是拼着性命名声都不要也要大声嚷嚷开去，然而，此时此刻听到这样的话，她却几乎觉得一颗心都完全冰冻了起来。怪不得父亲会一回来就把她送出府，怪不得父亲甚至宁可去忙活六娘的婚事，而把她撂在一边，原来，他早就有更好的打算，更深的谋划！

&ldo;殿下究竟想怎么样？&rdo;

&ldo;只是怜香惜玉之心罢了，五小姐无需过虑。&rdo;晋王风度极佳地微微颔首，竟是没有继续上前，&ldo;不过，五小姐当初选定光华庵，大约是因为这尼庵在外城风评极好吧？说来那位明慧大师确实是一等一的古板，所以我也只好退而求其次，从他处入手，所幸功夫不负有心人。她今日正好不在，哪怕是在，我也希望五小姐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二公子和五公子着想，为罗淑人着想。&rdo;

这赤裸裸的威胁让陈汐一下子咬紧了嘴唇。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撑住了那株老梅，好半晌才一字一句地说道：&ldo;为了区区一个陈五，值得殿下如此用心良苦？&rdo;

这一次，晋王却没有答话，而是微微一笑，心里却是颇为得意。当年威国公罗明远回朝入主中军都督府时，一起回来的还有好些正值壮年的军官，如今两三年过去，这些人都已经今非昔比了。若不是得人提醒，他恐怕还想不到，同样是在云南都指挥使司浸y多年，而且据说和军中上下关系极好的阳宁侯陈瑛，对于这些人具有非同小可的影响力。

哪怕这种影响力因其离京两三年而有所降低，但是，陈瑛的手中，还扣着那些有杀伤力的东西，这就不能有任何小觑了！只是，陈瑛的胃口太大了些，所以他不得不用些手段把控住人，但除却手段，纽带却也不可或缺，两人都默认的筹码之一，便是眼前的陈汐了。

&ldo;不知道五小姐想清楚了没有？&rdo;

正当陈汐因为紧紧扶着那株老梅而几乎折断了指甲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呼哨，紧跟着，虚掩的后门竟是有一个人闯了进来。那形似亲随的汉子快步走到晋王身后，几乎是用最低的言语禀报了几句。下一刻，晋王的脸色就倏然变了。

&ldo;可恶！&rdo;晋王轻叱一声，随即就看着陈汐道，&ldo;天下虽大，但有些事情却已经注定了，还望五小姐量力而行。明慧虽正派，可是哪怕真的要她一条命，却也是易如反掌！&rdo;

说完这话，晋王就再也不多言语，匆匆从后门退了出去。才一上停在斜街的那辆马车，他就看着里头那人怒骂道：&ldo;难道是泄露了风声？镇东侯夫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上这儿来？&rdo;

&ldo;殿下息怒，小的敢担保没有露出任何风声！据说是镇东侯夫人突然做了一个怪梦，这才突然起意带着人前来庵堂上香，所以……&rdo;

&ldo;不用所以了！&rdo;晋王一口打断了对方的话，旋即面色狰狞地吩咐道，&ldo;让她们死死盯着人，要是出了任何纰漏，你们提头来见！&rdo;

第466章救星

在京城养病将近三年，镇东侯夫人叶氏鲜少在人前露面过。再加上镇东侯远镇奴儿干都司，这么多年和京城朝臣勋贵并没有太多往来，所以见过她的人极少，再加上光华庵的尼姑们因为庵主明慧的严正少有见过权贵，此时此刻面对这位低头下车的镇东侯夫人，有的错愕莫名，有的措手不及，但更多的是打量端详的目光。

和那些崇尚奢华的贵妇们不同，值此隆冬时节，叶氏并没有服用贵人们最喜爱的轻裘，而是一身火红的大袄，在这冬天的肃杀气氛中便显出了一种别样的鲜亮来。她的身量也不像别的同年人那般发福，而是略显清瘦，面色亦是颇为苍白，但眼神却极其明亮。这会儿扫了一眼那几个迎上前来的尼姑，她便客客气气地点了点头。

&ldo;突然而来，想必叨扰了诸位。&rdo;

&ldo;夫人哪里的话。&rdo;主管戒律的明方笑得有些不自然，在叶氏那炯炯有神的目光下，扛不住的她索性低下了头去，&ldo;只是庵主因为住在临近的一位老寡妇身患重病，于是前去问诊了，夫人这来得突然，咱们不得不怠慢了。&rdo;

&ldo;明慧大师性情高洁，又是一片慈悲心肠，我不过是一个病痛时方来求神拜佛的俗人，若是真的劳动了她，我心里倒是要过意不去了。&rdo;叶氏微微一笑，却没有理会一旁那个妈妈伸过来要搀扶她的手，而是就这么稳稳向前走了几步，&ldo;昨夜偶得神人托梦，说是要想病消，就得寻一座真正敬佛礼法的清净之地来参拜参拜，幸好曾经听身边人提过这地方，所以我就贸然来了。&rdo;

明方闻言更是莫名惊诧，抬起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眼神和叶氏那移过来的目光只是一碰，她就只觉得心里发虚，不但刚刚打点好的两句话全都忘了，而且那突然生出的隐约念头更是让她心里直打鼓，竟是一时间呆在了那儿。直到觉察到身边有人经过，她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却发现叶氏已经走到了自己身边，此时正停了下来看她。

&ldo;夫人……&rdo;

&ldo;对了，我听说阳宁侯府的五小姐如今正在庵堂清修，不知参拜之后我可否见上一见？&rdo;

此话一出，明方的脸色顿时更白了。她使劲吞了一口唾沫，好半晌才强笑道：&ldo;夫人要见人，原本贫尼不敢拦阻。只是庵主素来严正，此前阳宁侯府的五公子亲自来探望，尚且被挡在门外，若是知道夫人见了她，只怕……&rdo;

&ldo;那怎么相同？五公子虽是至亲，但毕竟是男子，进出庵堂如何方便？&rdo;叶氏似笑非笑地看着明方，见其瞠目结舌，她方才淡淡地说，&ldo;也罢，我也不为难你。只不过是我觉得这位五小姐未免太过可怜，所以想见一见安慰安慰罢了。&rdo;

见叶氏说完这话就再不纠缠，带着一位妈妈就径直往前殿走去，明方终于是松了一口大气，按着胸口站在那里老半晌没能挪窝。直到身边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了，她也来不及理会叶氏那一番参拜究竟是何光景，拔腿就往后院冲去。穿过几道侧门到了后院门口，她正要进去，突然又站住了，探头探脑地叫了两声五小姐，见没人回答，这才蹑手蹑脚入内。可人还没站稳，一旁那棵已经掉光了叶子的大树旁边突然闪出了一个人。

&ldo;啊！&rdo;明方给吓了一大跳，看清是陈汐，她这才赶紧换成了满脸笑容，&ldo;这大冷天的，五小姐怎么还在外头？&rdo;

&ldo;大冷天里，花圃既然能去得，难道在屋外站上一会，就能冻坏了？&rdo;陈汐用冷冽的目光盯着明方，见其畏缩地侧过头去，这才冷冷地说道，&ldo;况且，说动庵主让我照管花圃，说是借此让我散散心的，难道不是你？&rdo;

陈汐自从进了光华庵之后，平时很少和其他人有多少交流，明方虽然偶尔能与其说上几句话，可也大多是些无关紧要的，这会儿正面领教那冷冽词锋，她只觉得脑袋突然一炸，那种笑容可掬的模样顿时怎么也维持不住了。好半晌，她才结结巴巴地说道：&ldo;五小姐……五小姐这是从何……从何说起？&rdo;

&ldo;从何说起？&rdo;陈汐盯着这个满脸惶恐的尼姑，一字一句地说道，&ldo;我还没有蠢笨到遭了那样的暗算，还不知道事情的缘起。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如今哪怕再身不由己，也不是你这个小卒子能轻易摆布的！&rdo;

&ldo;你……&rdo;

见陈汐说完这番话便转身拂袖而去，明方只觉得头皮发麻，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在风地里站了老半天，直到浑身发冷脚发僵，她才勉强回过神，只能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回走，待到了前殿，她使劲拍了拍完全僵硬了的脸部肌肉，这才故作轻松地跨了进去。可一进门，映入眼帘的除了那镇东侯夫人以及随从众人，还有脸色冷冰冰的庵主明慧。

&ldo;庵……庵主回来了？&rdo;

明慧瞥了明方一眼，这才斥道：&ldo;虽说光华庵少有那些夫人小姐前来，但镇东侯夫人何等身份，我不在，你总应该在旁边陪着，把香客扔在前殿自己跑得不知道踪影，这算什么道理？&rdo;不等明方出言辩解，她就又开口说道，&ldo;夫人说，想在府里请个人说几天经。我离不开，你就跟着夫人去侯府吧。&rdo;

&ldo;啊？&rdo;

这要是平常，向来嫌弃庵中清苦的明方必定求之不得，可此时此刻听到这样一个突然消息，她却只觉脑际一片空白，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直到一个徒儿轻轻在她背后推了一把，她才期期艾艾地说道：&ldo;夫人抬爱，贫尼……贫尼本不该拒绝，可贫尼于经文上头……&rdo;

&ldo;这些没意思的谦词就不用说了。就是我，也不及你对经文精熟。&rdo;明慧竟是用不容置疑的口吻打断了明方的话，继而扭头对镇东侯夫人合十行礼道，&ldo;夫人想请人说经，足可证心诚，但那么多香火钱却万万不可。光华庵上下就这些人，支出有限，后头还有几亩薄田，再加上周遭百姓敬佛之心也颇为恳切，夫人这片好意只能心领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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