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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高若若（第3页）

她四下看了看，用酸涩的手将马拴在了客栈门口的树下。她从地上捡了一把嫩草喂到了马嘴里，正看着马嘴咀嚼时，隐隐感觉似乎有人在拉她的衣服。

“姑姑，你累不累啊……”

高若若的大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却怯怯的看着她，一双小手轻轻摇晃着她的衣袖。

“没事，我不累。”

舒月追尚不习惯与她这般亲昵。

她带高若若进客栈开了个普通上房，牵着她的小手，一步一顿的上了楼。奔波一夜，她已没有了饥饿之感，却还是叫了一桌酒菜，将碗筷不算温柔的丢在了高若若面前。

“小丫头，我还是要同你说清楚的。我虽救了你，却也是我奉命杀了你爹。其后我本想让手下将你和你娘救出来，让你娘带着你远走高飞，可我有心无力，被人先下手为强，只来得及救下你。这些都是你看在眼里的，我也不多赘述了。”

“这桌上的饭菜都没有毒，你吃饱了若是想走，那衣架子上的衣服袋子里有银票，你可以尽数拿走，去寻你的祖父祖母。你若是困了，就在那榻上睡一觉。你想去哪儿便去哪儿，你不用害怕，我不会杀你。”

窗外水流潺潺，江面将粼粼波光倒映在了房间的屋顶上。门外偶有小二招呼客人的声音，嘈杂却不吵闹，正在清晨，配着微风催人乏。

坐在那里的高若若却迟迟没有拿筷子。她搓着一双肉乎乎的小手，看着软椅上坐着的女子，父亲曾经的交代仿佛就在耳边。

舒月追迟迟没有等到高若若的回答，也没有看到高若若有任何动作。

“怎么？你就想跟着我？”

“姑姑，我没有地方去。”

充斥着紧张和害怕的声音听得舒月追心下一颤。她虽也想过留下高若若，但是即便容萧愿意放过高若若，高若若又怎么会跟她这个杀父仇人待在一起。

“小丫头，随你去哪儿，总好过与我一处。”

“姑姑，是你杀了我爹爹吗。”

闻言，舒月追颇有些意外的看向高若若，发现高若若的眼里，不舍竟然盖过了恐惧。或许是小姑娘亲眼目睹了殷慕容的狠辣，自己将她从殷慕容手里带走，她又未曾看见自己动手杀高岳，所以才会对自己产生依赖吧。

“是。有人给了我的主子一大笔钱，所以我的主子派我去杀了你爹。在此之前，我从未与你爹有过交集。”舒月追见高若若并没有对自己表现出厌恶，反而有些吃惊，“怎么，你不恨我？”

高若若坚定的摇了摇头。

“娘亲曾经同我说过，子不杀伯仁的故事。明明伯仁是因子而死，即便杀人的人换了一个，伯仁也还是会因子而死，所以伯仁和杀伯仁的人都是可怜的。我爹是朝中重臣，总会有人想杀我爹。若是有这么一天，要我保全自身，若是杀我爹的人并非本意，我不必恨他，我该恨的是那个要杀我爹的人。”

舒月追被高若若磕磕绊绊的一番话说的几乎没了困意。她愣了半晌，方才组织好语言，重新开了口。

“所以，你想去哪儿？你爹娘有什么亲朋故旧可以投靠，我送你去就是。”

“听我爹说，很久以前，我祖父祖母就受累下过冤狱，祖母那时候就没了。祖父回来以后，也很快就没了。外祖父外祖母很早就跟我娘断绝关系了，我从未见过他们。”

没了亲戚家人，那些朋友更是投靠不得了。如今高岳已是树倒猢狲散，吃他好处的人个个都是宦海浮沉多年的老狐狸，又怎会接过这样一个烫手山芋。

舒月追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处置高若若的去留。她思忖片刻，奈何一双眼睛困乏不堪，犹如千斤顶般沉重。索性她指了指床铺，哑着嗓子道。

“先吃饭睡觉吧，你既要跟着我，睡醒了我们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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