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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8 章 永明火二十（第3页）

这么一想，顿觉好生心酸，他于是把一低，顾影自怜起来。

秋杀却以为他“低”是终于知道羞愧要脸了，冷笑道：“你这升灵到底怎么混出来？”

奚平实话实说：“蝉蜕长老生砸。”

秋杀听完“啧”了一声，他出身显赫。

不过以她年纪和阅历，经不大义愤填膺于人生而不平了——事实如此，愤慨是毫无价值自怜罢了。

她面壁端坐时，身上妖邪气便淡了许多，素『色』长袍裹起身躯如潇潇玉山：“虽然筑基也有道心和真元，但有跨过升灵关，你才有资格聆天听地，触碰到天道——而不是听凭你师长喂你，或是念那些没用典籍们互相抄来抄去陈词滥调。”

原来“叩天地”是这个意思！

奚平刚入门时，还大言不惭地对师父说过“人人都叩天地，天地要被烦死了”……原来世上压根没几个人有资格。

“我你，自古邪祟不升灵是谁说？”

奚平回忆着潜修寺罗明灯讲：“因为民间修士往往没有资源……”

“别扯淡。”秋杀不耐烦地打断他，“你知道千年来这世上有多少修士？灵山落成时，你在东海扔根针，让这些人每个人随便捞一盆水，现在那针也该捞出来了，升灵有那么难？自己没见过就敢笃定世上没有，你那些大能跟你一样脑子不好使？”

奚平：“……”

也是，他堂堂一个升灵，居然还在潜修寺罗筑基舌，飞琼峰脸都让他丢没了，顿时不敢吭声了。

“猫狗寿数十年，凡人寿数百年，春花开不过荼蘼，邪祟不为灵山承认，到筑基为止，”秋杀略微抬起下巴，“这就是天之道、灵山之道，譬如破中‘公理’。”

奚平倏地睁大睛，刹那间，他如醍醐灌顶：破中公理即一切，除非公理破！

如果灵山就是一个大破，如果这种天规也如破公理……那也就是说，要有人能逃过这条规则，成功升灵，“天规”即破除失效！

“我升灵固然必死，但你着，我死之，升灵邪祟必如雨春笋，血月必常挂夜空，天道崩塌由我开始……这是她做破与望川初衷。”秋杀轻却掷地有声地说道，“晚秋红是永春锦护卫，唯她所愿，是我道心所向——我徐徐图个吊（注）！老娘同你们那蝇营狗苟灵山一样，知道奔着天道胡萝卜往上爬么？”

奚平皮都奓起来了。

他突然意识到濯明错了，晚秋红是永春锦伴生木，秋杀怎不懂惠湘君遗物？

她是太懂了。

从秘境中出世那一天，她就知道自己要走一条什么样路，知道自己因而死……恰如蝉在地下生长数年，一朝破土长鸣、放声而歌，不论穷途与否。

濯明说“天”与“地”一直在争斗，“天”便是月满先圣弟子，“地”是年惜败魔神，惠湘君继承了永春锦道心，似乎应该属于“地”，可……真如此吗？

为什么化外炉分明有炉心火，林炽却没见过？

为什么惠湘君道心不在其本命神器化外炉里？

奚平道：“她是什么样人？”

秋杀闻声抬起，与壁画上模糊人影隔着八百年遥遥相对。

他们她因而死、遗物在哪，她所修道，她化外炉中有精妙，她炉心火为能在冰里水里燃……终于有人，她是什么样人了。

“她是个……很耐心人。”秋杀声音不觉有些含混，她眯起睛，像是一穿透了漫长岁月。

秋杀不知道自己出身，不过大概不怎么富贵吧，富贵人家总不把刚出生孩子往荒山野岭里扔。

那座山上生着几棵永春锦，晚秋红便爬得漫山都是，上古魔神中本没有“晚秋红”这么一位，那是柔弱炼器道自己做半偶。

这种寄生藤伴着永春锦而生，太能疯长了，娇贵主木供应不了那么一大片藤需要养分，便食腐、捕捉没有反抗能力虫鸟幼兽……与弃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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