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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白鱼跟着行礼:“臣见过太后,见过陛下。”
霍惊堂扭头看他,无声地说:叫错了。
紧张得肾痉挛的赵白鱼只当看不见。
“起来。”太后来到霍惊堂跟前,捧起他的脸颊打量:“气色不错,病好了?”
霍惊堂神色如常:“小病罢了,谁拿这事儿到您耳边嚼舌根?”
“还瞒我?”太后拍着霍惊堂的胳膊,将他拉到桌边:“要不是前阵子靖王闹出来的那档事,是不是得等你灵堂摆好了,我才知道?你们这些做人儿孙的,总喜欢学那套报喜不报忧,怕长辈担惊受怕的所谓‘孝顺’!以后可不得这般做了。”
拉着霍惊堂的手不放,太后犹如天底下最普通的祖母,絮絮叨叨地叮嘱:“要是你出了事,我怎么和崔国公交代?以后到了九泉之下,又有何颜面见你娘?”
霍惊堂笑笑应对:“孙儿吉人自有天相,如今不是没事?”
太后双手合十念叨阿弥陀佛:“少杀生,多念佛,佛祖有灵,会保佑你们平平安安的……可经常抄写心经?每日可有默诵心经?初一十五可有去宝华寺吃斋念佛?”
霍惊堂:“初一十五没经常去,但是有斋戒。”
太后闻言满意点头,看着霍惊堂的目光里充满慈爱:“哀家膝下的孙辈里头,唯子鹓最心善。”
赵白鱼:“……”今日或许窥见霍惊堂入佛门的引路人了。
太后坐于主位,元狩帝在她身侧,霍惊堂则在另一边,赵白鱼还在原地踌躇。
霍惊堂自然地开口:“小郎,坐这儿。”
赵白鱼下意识关注元狩帝和太后的反应,元狩帝面色如常,没给眼神,太后倒是朝他露出和蔼的笑容。
“过来吧。”目视赵白鱼坐下来,太后一直打量着他,半晌后说道:“不像昌平,倒是像二十年前的状元郎。皇帝,你看看像不像?”
元狩帝抬眼看着赵白鱼:“确实没有半分像昌平。”
太后突兀地说:“性情也不像。”
赵白鱼眼皮一颤,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蜷缩,仿佛此时才意识到他和太后、元狩帝还有这层表面亲缘关系。
太后:“紧张了?”
赵白鱼低头,轻声说:“臣人微言轻,见识浅薄,头一次和太后、陛下进膳,怕御前失仪。”
太后笑呵呵的,“你倒是诚实,也心善。”瞥见赵白鱼腕间的佛珠,不由询问:“你也信佛?”
赵白鱼握着佛珠,还未回答,霍惊堂便握住他的手对太后说:“孙儿大婚之日,皇祖母外出礼佛没碰上,这会儿是不是能补上杯新人茶?”
太后顿时笑开怀:“皇帝,你说子鹓是不是话中有话?”
元狩帝淡笑:“跟您讨随礼。他新婚当日,收了随礼却将来宾拒之门外,满京都没见过哪个像他这般混不吝!”
太后乐不可支,招呼赵白鱼到她身边站着,而后褪下左手腕质地精纯的玉镯塞到他手里,仔细地瞧着他的五官,仿佛透过他的轮廓在寻找昌平的影子。
到底没找着相似处,太后的热情微不可察地减弱,只拍着赵白鱼的手背说:“这是哀家大婚次日,和先帝一起入宫觐见母妃,她送我的见面礼。”
赵白鱼推拒:“太贵重了……”
“再贵重也是死物,比不得活人。你既是我的外孙,也是我的孙媳妇,亲上加亲的关系还不值得一个镯子?”太后盯着玉镯看了一会儿,随口一问:“这些年和昌平可有书信往来?”
赵白鱼抬眼:“没有。”
太后直勾勾看他:“难道你自出生起便没和昌平相见?”
赵白鱼:“太后忘了,公主是戴罪之身,被贬江南,无诏不得回。”
“啊,是,哀家糊涂了。”太后想起什么似的,说道:“瞧我光顾着说话,都坐下吃,别拘谨,今日是家宴,就当是在自己家里一样放松。”
赵白鱼笑一笑应对,全程不敢有丝毫放松。
食不言寝不语,席间很安静,直到用膳完毕,太后才同元狩帝说:“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先回我的慈明殿,子鹓多留会儿,跟皇帝叙叙旧。”
霍惊堂:“我之前从大夏皇室搜到当年玄奘大师西天取经的孤本,已叫人翻译成经文,回头叫人送到皇祖母宫里。”
太后是真心敬佛,喜得合不拢嘴:“好好,哀家等着。”
恭送太后,元狩帝叫人撤下宴。
霍惊堂立刻拱手:“臣家中还有事忙,先行告退。”
“站住!”元狩帝瞪着他,有气不能发,像是心有愧疚占不住理的父亲。他甩袖,随手指了下赵白鱼:“你留下来陪朕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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