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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有两只狗（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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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两只狗

——若人

傍晚醒来，窗台上的雨珠摔得脆响，厂车在雨帘里开过来，彩钢瓦搭起的屋檐下一队长长的水红色制服在蛇形蠕动，我一如昨日般在橘黄色的餐桌上狼吞虎咽，请别嘲笑我的俗气，在这儿我看不到一个高雅的举止，他们和生存生活在一起，我也不例外。

雨中走来一只夹着尾巴的黄毛狗，走到简易食堂门口立住了脚，张望，我恰巧擦过他的上方，无意识地瞥了它一眼，它定是饥饿难耐了，否则它是不会来这儿的，在这一点上，我尤其像它，当然也有不同，不同的仅仅是我是人，打菜的同志看见我端着餐盘时会朝里边打菜，而它不可以，也许这就叫人狗殊途。

但是我转念一想，它又比我幸运多了，它的脖子上没有一根大麻绳或是铁链，它拥有绝对的自由，肚子饿了便来到食堂蹭饭吃，尽管那饭不干净，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嘲弄它啊。我填饱肚子后，得乘车二十分钟去工厂苦干一整宿，赚得一百五十快，然后再拖着疲惫不堪的死人般的身体回到这儿，继续填饱肚子、睡觉，白昼是不属于我的，唯有黑夜看得见我的身影，日复一日，毫无空闲。

今早吃饭时，有一只海拔不高的小黄毛哈巴狗蹲在我的脚边，抬起祈求的小眼神儿看着我一动在动的嘴巴，似乎在问我：要吐出来吗？我终于没吐出来，因为是鱼刺，我不忍它狼吞虎咽而受到伤害。原本我刚坐下时，桌上有一只光溜溜的鸡腿，在它到来的前一秒被清洁工扫走了。它看了我好久，仿佛看出了我的冷漠心肠，于是重新夹着尾巴走了。

它又在一位工友的脚边蹲下，重复刚才张望的动，得到的结果一个样。它转身对着装满菜的餐盆，抬头盯着，它在哀求那个年轻的打菜的女人吗？我心有不忍，一口喝尽碗中的白汤，往里面分了半碗饭，捏在手里，等它再次过来，我便找一块干净的地给它吃。它始终没过来，我只好离开。也许它也懂得了人世冷暖，何苦再自讨其辱一次呢！也许它是对的！我佩服它！

到厂了，雨下得很大，文章也该结束了，希望有哪位好心人分一点残汤剩饭给它们充饥，因为它俩实在太像我们。雨，你继续大吧，滂沱吧，反正你再也不能把我淋湿，我从来不需要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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