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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2页）

时光闭着眼睛微笑。

他们都没想到，三年以后，这首歌被改编成一部电影的主题曲，原本高高兴兴的一首歌，又成了悲伤的调子。

时光睡了一会儿，体温不降反升。常晓春叫医生过来检查，医生说是因为他身上的伤口在发炎，慢慢就会好，让她别担心。

医生走后，时光全身冒冷汗，人开始说胡话，一遍一遍地说：&ldo;常晓春，原谅我。常晓春，原谅我……&rdo;

眼泪一下子就滚了下来，她把他搂在怀里说：&ldo;我原谅你，原谅你。我再也不会恨你。&rdo;

一瓶水输完，又换了一瓶，时光的体温降下来，人昏睡着，不再说胡话了。

冬天天亮得晚，电视机里传来的声音被四周安静的空气稀释，常晓春凝视着导流管里匀速下落的水珠，感觉时间被无限拉长，细细密密的伤感从时间拉长的空隙里钻进来。

前排打瞌睡的男人被妻子接回家。另一个女人独自走了。

几个护士坐在针剂室里闲聊，说着父母老公在家里等着过年，医院却不给假之类的抱怨。

这些抱怨在常晓春听来都是奢侈的。

输液室东面是一片落地窗，窗外是街道。常晓春无处消遣，想着看看街道上的行人打发时间。

冬天久不下雨，水汽都被冻住，路面泛着病人脸上僵硬的苍白，飞驰的车轮压过去，死了一般。

等了近半个小时，竟然没有一个行人。

&ldo;常晓春……&rdo;时光在睡梦中呓语着她的名字。

她收回目光，用力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调整了姿势，让自己变成一个残缺的括号的形状，把他已经变得温暖的身体拥紧。

&ldo;这就是你想要的，对吗？&rdo;常晓春怅然。

他做那么多，想要的，仅仅是与她相依为命。

出院的时候，是年三十的中午了。时光想起筒子楼里放着买给常晓春的新年礼物，坚持要去一趟。

常晓春没办法，带着他去了。

时光的新年礼物是一件大红色的棉袄。是电视剧里新娘子穿的嫁衣那样艳丽的红色，太过浓重，衬得常晓春的脸毫无血色。

怕伤到他自尊心，她没说颜色什么事，只说好漂亮。

两个人顺便在那里吃了饭，又睡了一觉。

时光正梦到常晓春穿着大红袄子跳进他的车厢，忽然被一声巨响打断。眼睛睁开之前，耳朵已经醒了。

辞旧迎新的爆竹催促着，他迷迷蒙蒙地披了衣服走出屋子，走到露台。

恍惚中还是在梦里。常晓春的大红棉袄鲜亮。一头乌黑的长发扎成马尾，红白相间的头绳在发丝之间若隐若现，色彩缤纷的烟花在她眺望着的堤岸上爆炸。

他揉了揉眼睛，心想他是病糊涂了吗？再看过去，常晓春还在原地，她似乎听到动静，转过身看到他，笑着说：&ldo;你醒啦。&rdo;

一瞬间，他期待已久的错觉第一次在梦以外的地方降临。他仿佛透过他的童年时的眼睛，再度看到了流光溢彩的世界。

蝴蝶的诅咒消失了。

&ldo;颜色……&rdo;他先是喃喃自语，接着大声欢呼，&ldo;我能看到颜色了！&rdo;他冲下楼去，跑到糙地上，脱了外套只穿了一件t恤在河岸上奔跑，像一只被放生的豹子。

&ldo;我能看到颜色了，常晓春！&rdo;他张开双臂对常晓春呼喊。

常晓春跟在他身后捡起他扔掉的衣服，既为他高兴，又担心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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