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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2页）

&ldo;你们看，我这个样子和以前是否一样?&rdo;那个虚空中的人低头，问底下的族人。

然而三女神面面相觑，却都无法回答‐‐大城主在五千年前已然消散了实体，进入长久的冥想和苦修，从此再也没有以人形出现过。

那样长的岁月过去，谁还能记得当初城主还是一个&ldo;人&rdo;时候的模样?

&ldo;您非常俊美。&rdo;最后，慧珈只能那样回答，&ldo;是日月的光辉。&rdo;

&ldo;是忘记了么?……呵，难怪。连我自己也忘了自己的模样。&rdo;大城主站在尖碑顶端，浮起冷冷的笑意，仰起头去看虚空里浮着的巨大镜子，慢慢调整着自己凝聚起来的外形‐‐渐渐地，镜中出现了一位须发微苍的中年人，气度萧然，负手望天。

&ldo;是这个模样罢?&rdo;照着巨大的天镜，大城主喃喃自语，摇了摇头，&ldo;不对……在七千年前她离开的时候，我应该更年轻一些。&rdo;

镜子里随即变幻，转瞬出现了一个长身玉立的青年，眼神宁静深睿，手握算筹。

&ldo;不知道这个模样对不对……&rdo;静静地看了片刻，大城主忽地笑了笑，低下头去看那一缕风中摇曳的白色光芒，&ldo;不知道阿湮苏醒过来后看见，还能认出我来么?&rdo;

底下的三位女神听见，微微一怔，相顾无言。

原来，大城主对于重逢，竟是怀有那样的深切期待着‐‐那种期待是阻碍修行的。难怪七千来大城主始终无法突破最后的&ldo;障&rdo;，彻底的忘记自身，融化到无始无终的时空里，与天地同在。

大城主那样惊才绝艳的人，可以勘破天地奥秘，摆脱生死轮回，却也有放不下的东西么?

毕竟，少城主是他唯一的妹妹，唯一相同的血裔啊。

&ldo;说什么日月光辉……慧珈，你也和那些陆上人一样，学会应付的虚假花样了。&rdo;选定了样貌，云浮大城主侧头望着下界，微微冷笑起来，&ldo;论容貌，天地之间只有鲛人最出众，我等也无法与之比拟‐‐你知道为什么吗?&rdo;

顿了顿，大城主望向苍穹，喃喃：&ldo;传说中，大神造物的时候为了公平起见，许诺每一族都可以要求一样东西。我们翼族最先开口，要求被赋予智慧和创造力。而海国人则次之，只要求了美与艺术。&rdo;

慧珈刚开始不敢回答城主的话，然而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ldo;那么云荒上的人，又获得了什么呢?&rdo;

&ldo;他们?&rdo;大城主笑起来了，带着某种不屑，&ldo;不像海国和云浮，云荒上杂糅着各种民族‐‐他们各自要的都不一样，又不肯妥协，争吵不休。最后大神厌烦了，随手一抓，将善恶美丑每一样都给了他们一些。&rdo;

大城主微微摇头：&ldo;所以，他们并不纯粹，心里一直有光明和黑暗在交锋‐‐他们牢牢地被星辰束缚在大地上，有着各种烦恼：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永远无法挣脱轮回的流程。&rdo;

大城主睥睨着脚下的大地和海，冷冷：&ldo;而海国人软弱唯美，耽于现状不求上进‐‐所以唯有我们这一族最聪敏，最纯粹，可以凌驾于苍生之上。&rdo;

&ldo;是。&rdo;三位女神齐齐低首。

大城主低下头，将那一缕白光捧在手心，唇角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ldo;可是，阿湮啊……你居然为了那些蝼蚁，背叛了我们最初的诺言。&rdo;

那一缕白光悄然在他手心流转，静默地闪烁。

&ldo;你可知道，在万古之前我们联手将云浮送上九天之时，便没有回头路了。&rdo;大城主将那一缕光护在手心，喃喃，仿佛那微弱的光可以温暖他那并不存在的身体，&ldo;我们舍弃了故园和其余的族人，从此只能望向更高的地方，一直一直的向上……我们已经超越了那些陆地上的芸芸众生，不可能再回头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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