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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省是一个政治生态极其特殊的省份。中国的官场规则有一条规矩,即党政两个一把手,最多只能在当地产生一个,另一个则要从外地调入。
省里如此,市也同样如此。那些外来干部,在别的省能够干得很好,但在j省,却往往出现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的情况,连续多任省委***或者省长,都被地头蛇赶走了。
省委***赵正东是外来干部,入主j省才不过短短的几个月。柳副***是本土干部,在j省官场的根基非常深。当然,还有一个根基更为深厚的人物,那就是省长温德良。
上一任省委***刘百鸣,就是在和温省长以及柳副***的权力斗争中落败的。几个月前,省内还有很多人期望温省长或柳副***能够接任***。最后,却是由中央派来的赵正东摘了桃子。
赵正东独自来到j省,这里的权力蛋糕早已经分得精光。他单枪匹马,孤身一人,怎样才能达成一种新的权力平衡?是他最大的难题,也是最大的考验。毕竟现在的官员升迁,不再像改革开放初期那样,上任时可以带一大群。
一剑走天下,难的,就在这个权力控制。
而龚秘书长作为省委常委、省委的大管家,虽然属于中央组织部直管的干部。可在所有的直管干部中,秘书长又是一个极其特别的职位。省委***最有决定权的,也就是这个职位。
中组部也很清楚,省委秘书长如果和省委***搞不到一块儿,那这个***就很难开展工作。因此,对这个职位,往往有相当的偏向性,只要是省委***提名,一般都不会打回票。
一个好汉三个帮,毫无疑问,贵宾楼里的龚秘书长,肯定是站在赵***那一边的。
经过一个下午的梳理和推敲,田大院长赫然发现自己身陷在一个巨大的政治漩涡里。连乔老将军、陈红军、谢少康都不敢相信的他,只能铤而走险的向赵***摊牌。一时半会儿间,既联系不上铁哥们安晓彬,又没有闻大秘的电话,除了通过龚秘书长传递消息外,他已经别无选择了。
半小时后,龚秘书长在秘书的陪同下走出大堂,钻进门厅里等候多时的省委十六号车。轿车在大院里转了一圈,缓缓的停在树林边。田大院长一个箭步蹿了出来,拉开后座门迅速钻了进去。
正闭目养神的龚秘书长,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地,淡淡地说了一句:“龙江大酒店。”
“好的。”
司机微微的点了下头,开着轿车就驶出了二招。轿车畅通无阻的驶出岗哨,田大院长这才松下了一口气。毕竟调查组有规定,未经正副组长允许,除了执行调查任务的人员之外,任何人不得私自离开二招。
龚秘书长没有问,田文建自然也不好开口,只能一声不吭的坐在他身边。十五分钟之后,轿车缓缓的停在龙江大酒店前。
“你们在下面等着。”
龚秘书长突然睁开双眼,推开车门,大步流星的走进了大堂。田大院长一愣,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领导就是领导,尽管人住在市二招,但龙江大酒店的十八楼,还是给他预留了一个套房。田文建刚跟着他走进客厅,龚秘书长便转过身来,冷冷地问道:“情况有多严重?”
“非常严重!”
田文建深吸了一口气,凝重地说道:“我们在古庙乡石桥村采集了一百八十六个血样,其中一半的血样呈阳性。也就是说,光石桥村就有近百个hiv病毒携带者。”
龚秘书长彻底的懵了,愣在那里久久都没能缓过神来。等了好一会,才接着问道:“这个情况有多少人知道?”
“我,江东集团董事长陈红军,以及已退休的省一院外科贺秉苏主任。不过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乔老将军和中央的一些首长也知道了。”
“我先给赵***汇报这个情况,回头再找你小子算账。”龚秘书长蓦地站起身来,狠瞪了他一眼,随即走进里间打起了电话。
田大院长很郁闷,因为今天发生的一切,让他发现连乔老将军都在利用自己。虽说他心甘情愿的当这杆枪,但也不喜欢这种被人玩弄与股掌间的感觉。尤其是他们竟然把hiv病毒感染这么大的事情,掺和进了勾心斗角的政治斗争,这让他怎么都接受不了。
大约等了十几分钟,龚秘书长脸色铁青的走出里间,一边示意他坐下,一边淡淡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感觉不对劲的?”
田文建半屁股坐了下来,扶着双膝,低声回道:“中午吃饭前我跟谢少康开了个玩笑,他竟然告诉我陈红军的命是他救的。可据我所知,陈红军高平战役后就因重伤转业复员了,并没有参加以后的林山、法卡山、老山、者阴山、八里河东山和两山轮战。
79年和89年相差十年,谢少康有可能参加过两山轮战,但军衔和军龄都决定了他不可能参加高平战役,除非他像老前辈们一样12岁就参军打仗。这让我意识到他不是乔老派来的,或者说不是乔老派来的那个人。”
警卫员就是警卫员,哪怕是中南海的警卫员,玩心眼都不是眼前这小子的对手。龚秘书长暗叹了一口气后,自言自语地说道:“能让乔老和陈红军一起撒谎的人并不多,所以你就怀疑起了谢少康的真正身份。”
“是的。”
田大院长重重的点了下头,继续说道:“另外调查组的人员名单也很有意思,竟然没有一个药监局的人。尽管这个副部级机构刚组建不久,但调查贝思特生物制品公司却应该是他们的职权范围。”
龚秘书长掐着鼻梁沉思了片刻,突然抬起头来,意味深长地说:“你是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啊。”
田文建长叹了一口气,猛地站了起来,深深的鞠了一躬,说道:“该说得我都说了,龚秘书长,现在我正式辞去调查组成员的职务。”
“走吧,肖副部长那边我跟他说。”
龚秘书长无力的摆了摆手,见田文建拉开了房门,若有所思地又说了句:“对了……赵***让你好自为之,老老实实在机场呆几年。”
田文建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连忙回头又深鞠了一躬,诚恳真挚地说道:“谢谢赵***,谢谢龚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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