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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第1页）

船舱中，萧钦言原本无言地注视着那一盏鲜血，听到顾千帆撞上围栏的那一声巨响，及他远去的脚步声后，他一拂案几，茶盏摔碎，鲜血流了一地。

窗外又是一蓬烟花炸开。

夜已阑珊，桂花巷小院内依旧灯火通明，过了好一会儿，葛招娣打着哈欠离开孙三娘的房间：&ldo;三娘姐你也别忙了吧，我也累死了，盼儿姐到家就倒在床上睡着了。&rdo;

&ldo;好。&rdo;屋内传来孙三娘的疲惫的声音：&ldo;对了，昨儿让你放的东西你放了没有。最近家里名贵香料多，可不能都给祸害了。

葛招娣：&ldo;早放了。&rdo;

她们两人窗中的烛火很快熄灭。

不一会儿，宋引章打着哈欠执烛经过廊下，见赵盼儿的窗户没有关好，下意识地便想上前。可马上，她便看到窗外地上的那一层薄薄的面粉。

宋引章一怔，马上便想起那日葛招娣所说顾千帆不时常深夜前来窥探之事。她眼波一闪，转身轻轻地把某样东西踢到了窗下。

夜深了，万物俱静，一个黑影出现在赵盼儿的窗外，可就在一瞬间，突然传来一声重响，那人&ldo;啊&rdo;地痛呼了出来。

随即，葛招娣飞一样地窜了出去，操起房门口的一桶水就往他身上泼去：&ldo;有贼!&rdo;

灯火渐次亮起，赵盼儿也推窗察看，然而窗外那一身水迹、无比狼狈之人分明是顾千帆，而他脚上夹的，竟然是一只老鼠夹!那正是宋引章刚才踢到窗下的物事。

顾千帆事先没有心理准备，吃痛后用力地掰开脚下的老鼠夹：&ldo;盼儿，这里为什么有个老鼠夹子??&rdo;

赵盼儿也是意外之极，但随即一眼便看到了匆匆赶来的孙三娘和宋引章。后者一副难掩雀跃又小小心虚的样子‐‐打小干了坏事之后，她一直就是那个样子。

赵盼儿无奈，扫了一眼那并无什么锯齿的鼠夹后，她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顾千帆，只能淡淡道：&ldo;因为总有老鼠在外头乱窜。&rdo;

顾千帆尴尬之极，偏生孙三娘还叉腰质问道：：&ldo;顾皇城半夜私入民宅，想干什么?

顾千帆只得低声道：&ldo;我有话想和盼儿说。&rdo;

宋引章从孙三娘背后探出头来：&ldo;哟，想仗着脸熟，讨花月宴的帖子啊?告诉你，没戏!&rdo;

顾千帆求救地看着赵盼儿：&ldo;盼儿。&rdo;

赵盼儿没有说话。

孙三娘见此，使了个眼色，拖走了宋葛两人，但三人只是远远站在院中，并未离开。

赵盼儿：&ldo;现就说吧。&rdo;

顾千帆看看远处的三女，又看看赵盼儿，张了几次口，半晌却也只说出一个&ldo;我&rdo;字‐‐直到割血还父以后，他才有勇气来见赵盼儿。来的路上，他也想过很多要说的话，但直到现在，他才明白&ldo;难以启齿&rdo;这四字的含义。

赵盼儿却再也受不了他的犹豫，她闭了闭眼：&ldo;行了，够了。&rdo;她转身拿出一个锦囊，里面正是顾千帆此前给她的房契和钥匙：&ldo;你的东西，拿走。&rdo;

&ldo;盼儿!&rdo;顾千帆这下彻底急了。盼儿还给他这件东西，无异于举慧剑斩情丝!

赵盼儿将锦囊强硬地丢给顾千帆，忍住眼泪，尽量冷冷地道：&ldo;招娣，送客。&rdo;说完，便用力关上了窗子。

&ldo;顾皇城，请。&rdo;葛招娣朝满脸震惊无奈的顾千帆做了个送客的动作。

赵盼儿将窗子推开了一条缝隙，远处，顾千帆的身影越来越远，他身上的披风如蝶翻飞，终于，他的身影没入到黑暗之中。赵盼儿突然无力地趴在窗户上，眼中终于泛起泪光。

葛招娣讪讪地陪着顾千帆走着：&ldo;不好意思，弄湿了您的衣裳。可我真以为是贼，这招还是跟陈廉学的呢，有水迹，才好找贼逃到了哪里。请。&rdo;

顾千帆自从被赵盼儿下了逐客令便一直没作声，这时终于忍不住问：&ldo;她为什么又瘦了那么多?这些天为了永安楼的事，她很劳累吗?&rdo;

葛招娣诧异地：&ldo;顾皇城，你以为你现在还有资格关心这件事吗?&rdo;

顾千帆闻言如遇雷击，静立半晌后，他跛足走向院门。

宋引章注视着他的背影，忽然唇边微微一勾‐‐如果说很久之前，她还对顾千帆有过那么一点绮思，可现在他这副狼狈的样子，可对她再无一点吸引力了!呵，管他哪个男人，只要敢让盼儿姐这么伤心，都得付出代价!

正午的阳光炙烤着内殿前的青砖，就连花坛中的石榴花都倦惫地低着头，相比正在殿内小憩的官家，殿外当值的小宫女们就只能趁内侍不注意的时候躲在屋檐下避暑。见内侍走开，她们对视一眼，玩心大起，开始用墙上的影子打架。

实际上，正在殿内御榻上假寐的皇帝并不似那群小宫女的想象中那般享受，饱受头疼折磨的他脸现痛楚，正在他忍无可忍之时，一双女子的手开始轻轻地给他揉着额角，暂缓了那斧凿般的刺痛。那女子与《夜宴图》所绘的女伎甚是神似，正是当今皇后刘氏。

一众宫婢欲给皇后问安，皇后却瞟了眼榻上的皇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皇帝以为给他按摩的是哪个近前服侍的宫女，便继续闭着眼睛：&ldo;还是痛，你再重点儿。&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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