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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钥匙打开门的瞬间就挤进了门缝里,然后猛的关上门。他没有注意到自己在做这些举动的时候呼吸都是停止的,直到关上门后他才大口大口的喘气。
等他停止喘气后,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表,不让爷爷知道自己的心情,然后摸了摸自己怀中的救济粮,开心的对着房间内喊道:“爷爷,我回来啦。今天遇到一个好心的大姐姐,她看我一个人来领救济粮,就私底下多给了我们一点,这个月我们可以……”
他兴高采烈的推开了门,但是看到的是爷爷倒在床边的身体。
“爷爷!爷爷你怎么了!”
他在老人身边手足无措的大喊道,十二岁的小男孩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应对这样的情况。
所幸的是这里的临时收容所质量并不是很好,墙壁太薄,隔壁稍微有一点大动就能听得清清楚楚,他的大喊大叫引来了隔壁邻居的帮忙。
老人被邻居的婶婶扶到了床上,又请了他们这块收容所的老医生过来瞧了一眼。在老医生的推拿下,老人很快就醒了。
但不幸的是,他的生命已经所剩无几。
老人用尽全力睁开双眼,看向那个正扑在自己怀中痛哭的孙子,然后抬起头看向周围。他望向老医生,老医生摇了摇头,他就知道自己时间已经快到头了。
“孩子。”老人艰难的抬起右手,摸着张启的头说道:“爷爷可能要先走一步了。”
张启不知道先走一步的含义是什么,但他知道走就是离开的意思,就是再也不回来的意思。
他什么话也不说,紧紧的抓着老人的衣服,用着哀求的眼神望着他,希望他不要丢下他一个人。
“不要走……我以后不调皮了。”他忍着哭腔说道。
但老人还是摇了摇头,有些事情必须尽早让他认识到,不然越是隐瞒,只会让他没办法从这个乱世中生存下去。人总有一死,总有离别,这是老者的经验。
“别害怕,我走了之后你就让楼下的王伯伯上来帮我收拾一下,然后带去火化。后面的事情我之前就替你安排好了,你就在王伯伯那边帮忙,虽然不是什么美差,但也不会让你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在这个年头,只要能吃一顿饱饭,就已经是一件让人羡慕的事情了。”
这时张启才知道老人说的离开,就是他曾经说过的死去。
他想起了老人说过,只有医生能够延缓死亡的到来,
他跪在老医生面前,拼命地给他磕头。“我求求你,救救我爷爷,我求求你……”
老医生连忙拉起张启的身体,阻止了他的动。
“不是我不想救,而是我根本没那么环境。他的身体太弱了,病情又拖不得,除非送去市中心的大医院去,不然结果还是一样。但是去大医院……”
他的话说道这就停止了,这其中隐藏的意思张启知道是什么。
爷爷说过,那边都是有钱人去的地方。
因为没有钱,所以爷爷就得死…换句话说,如果有钱的话,爷爷就不用死了。
他想起了之前村口其他坏小孩说过的话,只要肯去偷肯去抢,要赚钱根本不难。
他脱口而出地说道:“只要能救爷爷,我去偷去抢都行!”
他这句话刚说出来的时候,老人一巴掌就扇在了他的脸上,痛心疾首的说道:
“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我就算是病死,我也不会要你用这种方式赚来的钱!”
“可是爷爷,不这样你会死的啊,我不要你死。”张启用着小孩子的思考方式反驳道。
老人听后招了招手,让他坐到自己的身旁。他对着张启循循善诱地说道:
“那如果你真的去偷去抢了,从另一个家庭里面抢到了钱,救了爷爷。那另一个家庭呢……如果他们也需要一笔钱来救自己最爱的亲人呢?他们会不会因为失去这笔钱而痛苦?他们会不会因为失去至亲而难受?”
“孩子,爷爷大字不识得几个,但我也知道有些事。人跟畜生不同地方,是知道自己有些事该做,有些不应该做。什么是应该做的,救人的事情就应该做;什么是不应该做的,害人的事情不应该做。”
“如果我们就连这些都丢了,那我们人啊,跟害人的鬼有什么区别。”
这是老人教他的最后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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