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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我们一起死吧（第2页）

“帝君早上不是才刚刚闭关吗？”万纭回答道，然后抬起手食指和中指点在了离羲眉心注入一股清凉的灵力，一缕细微的黑烟从离羲头上散去，万纭的眼色暗了暗然后才继续开口，“我刚才听见你一直在喊‘阿娘’，你是……”

随着万纭的灵力注入，离羲只觉得自己沉重的脑子一下子轻松了许多：“我梦到她了。”

万纭抿了抿唇然后道：“你阿娘当年也很经常梦魇，离开崮城后，一共两千九百三十八年，没有几个夜晚是安宁的。”

“崮城，为什么被屠？”离羲拉着被子坐了起来。万纭立刻拿过一条毯子压在离羲身上：“山里夜晚露水重，小心着凉。你阿娘当年成日夜里都要闹一闹，三天两头风邪入体，卧床数日不起也不是不常见。”

“崮城……到底为什么？”离羲追问。万纭沉吟了片刻然后回答：“国家兴亡，天下更迭，乃是亘古不变的天道，南楚的国运到头了。”

“那么是哪个国家灭亡了南楚？而且……南楚其他城池都好好的，为什么偏偏是国都被屠？你又为什么要说她嫁给萧如琢会给南楚带来灾难？”离羲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根本停不下来。

万纭看了看离羲然后问：“是你舅舅和你说的这些吗？”

这还真不是曲尽河说的，而是离羲在梦境之中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但是离羲没有说出来，沉默着就当是默认。

“他们命格相克这是事实，南楚本来早就应该灭国。我以自己的气运滋养着南楚的国运，而他们的结合冲破了我对南楚国运的最后支撑。”万纭回答道。

“一个人的决定真的可以改变那么多吗？”离羲将信未信。

“就是因为你们都不信，所以会改变那么多。”万纭说道，“离羲，你知道帝熪吗？”

“帝熪……”离羲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了，“帝君和我提起过，最近人间好像出了什么乱子，帝君怀疑是帝熪在闹事。万纭上仙，这个帝熪你认识吗？”

“我和帝熪没有什么交道，但是帝熪却深得一位的心。”万纭说着罕见地笑了一下，“那位对帝熪的喜爱可是超乎当年对我的喜爱。”

万纭越是含糊其辞，离羲就越是好奇了，怎么万纭和帝熪之间还有一个人的联系：“那位？”

万纭看了看离羲：“那位给给了我‘万纭’这个封号。或许也是最后一个会不顾一切地护着你的神灵。”

“不早了，歇下吧。”万纭站了起来说道，“或许负出了未必会有回报，她不爱我，但是……至少我们还有你。”

曲岁歌不喜欢万纭，应该也不会喜欢离羲。离羲这个名字是曲岁歌给自己的孩子准备去，不过她满心欢喜地想要迎接的孩子叫萧离羲，而不是妘离羲。否则，她不会走得那么干脆，除了离羲这个名字，什么也没给她的女儿留下。

离羲叹息一声又躺了回去，拉了拉被子闭上眼睛。烛光熄灭，飘出几缕黑烟，一缕黑烟在夜色之中摇曳了片刻后悠悠荡荡地飘向离羲。

万纭离开离羲的房间没走出几步就皱起了眉，又回头看向身后，迟疑了片刻之后摇了摇头才离去。

离羲再次进入了梦境，那个曾经锦衣玉食、灿若繁星的公主殿下，拖着沉重的身子在泥泞的山道上爬行着，身下是不知道蜿蜒了多长的点点血迹。

曲岁歌爬了不知多长的山路，身子被山石磨得惨不忍睹、血淋淋的，便是这样子，她也坚持着趴着，爬到了山崖边上，瘫倒在山崖边上，淡薄瘦削的身子，衣袂被风吹得蹁跹，似乎下一刻就会被吹落山崖。

“好久不见了。”曲岁歌还是能看见离羲，深吸了几口气然后看向离羲。离羲愣了愣才发现自己站在山崖边上，迟疑了片刻离羲才走到曲岁歌身边蹲下：“我应该叫你阿娘吗？”

曲岁歌盯着离羲看了半晌开口：“你叫什么名字？”“离羲。”离羲回答。曲岁歌冷笑一声：“你不应该叫这个名字，这个名字不是给你的。”

离羲沉默了片刻然后道：“你为什么能看见我？”

“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是有答案的。”曲岁歌轻笑了一声道，“不过……如果当时你救了我，我就不会是这个模样，你也不会。”

“我帮不了你，真的。”离羲说道。曲岁歌冷笑：“那就是你自作自受了。”

离羲又是片刻沉默后如何问：“你来这里做什么？”曲岁歌盯着悬崖看了半晌，然后露出一抹冷笑：“如果我说，是为了让你出现在这里呢？”离羲看了看曲岁歌：“你这个样子……我、妘离羲是不是刚刚出生？”

“你就不应该出生。”曲岁歌说道，“离羲，不要相信万纭，永远不要，我们的悲剧就是他造成的。”

曲岁歌说着向前痴痴地看着，唇角扬起一抹诡谲怪诞的笑。“扶我起来。”曲岁歌向离羲伸出一只手，高傲地说道。

离羲皱了皱眉，离羲不是没有见过任性的曲岁歌，但是这样子任性的曲岁歌却与当初崮城中的不同，这个时候的曲岁歌让离羲生出一股厌恶。离羲忍着这一股厌恶之情握住了曲岁歌那一只冰凉的、枯瘦如柴的手，刚刚生产完的曲岁歌没有力气自己站着，依靠着离羲一步步挪向悬崖。

“你要做什么？”离羲停住了脚步，不肯再上前。

曲岁歌看向离羲，眼里流露出几分温柔：“离羲，你要不要陪我一起死？我们一起解脱吧。”

“不！”离羲立刻向后退，“别跳！你为何要寻死？”

“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曲岁歌紧紧地抓住离羲，“离羲，你会恨他的，你会比我更恨他的！与其在他身边，不如一死求个痛快。”曲岁歌一边说着一边拉着离羲的手将离羲往悬崖那边拉，“离羲，和我一起跳下去，这才是解脱。”

“不要！不要！”离羲连连摇头，却发现自己身体没有一丝灵力可调动，曲岁歌拉着离羲的一只手，一脚踩空滑下了悬崖，依旧抓着离羲不放，要把离羲一起拉下去。而离羲一时之间也下意识地想把曲岁歌拉回来。

“我本就是死人，一心求死，你不必救我。”曲岁歌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了离羲的衣襟，“陪我一起死，你不会后悔的。”曲岁歌努力地让自己的身子往下坠，“离羲，跳下来。”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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