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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夏蝉鸣于夏之苍苍 五（第3页）
许承很早便来到了这儿，这时还没有什么游客。灵尽寺本是隐于深山老林中的宁静圣地，近几年来因为方丈带头实行改革，对外开放的程度也逐渐提高，来这儿求签的人之多——大多是情侣——也是一时无两。
今天下着小雨，许承打着把伞，站在大门处。
“既然来了，就别客气，进来吧。”
门被轻轻推开，无相从里面走了出来，对着许承点头致意。许承也不废话，脚一抬便跨过了大门的门槛。
“你对别的事情不在意，倒是每次都要用左脚跨过去呢。”
“废话，不然呢？”
无相笑了笑，“现在来这儿的人，没有多少记得这些了。这儿离枫佑城那么近，甚至可以把车开到大门口来。他们来后也大抵是上香求签，祈求神灵的庇佑。对我们的恭敬，也只是因为导游指南上这么写着的而已。”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无相始终闭着眼睛，脚下的步子却迈得格外精准，“我只是觉得，有些时候，人们不应该忘记对神灵最基本的敬畏而已。在人们尚未了解星星与月亮的夜晚，天空也格外地能吸引他们的兴趣。”
“故弄玄虚……你个秃驴又懂什么了？”
许承，虽说内心觉得无相比他的大多数朋友靠谱点，但总是忍不住对他恶语相向。
“是啊，我们都不懂。只是在重复着先人的听起来很有道理的话而已。”无相说完，便沉默了下去。
二人迈着相同的步伐，一点点地接近大殿。一路上遇见打扫庭院的寺中人，二人也会停下，点头致意。
“你们那个方丈，后来怎么样了？”
“你是说上次那事吗？”无相明了过来许承在说什么，“上次的事真是不好意思，我本无意去打扰你的。”
“他放出话来，说要我等着。后来他怎么样了？回答我的问题。”
“……你还真固执呢。”无相沉默了会儿。
“他病倒了，现在寺里的事是在由他的大弟子管理。”
“他的大弟子不是你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个替人摇签的而已。”无相摇了摇头，“……上次离开那里后，他去见了枫佑城一个‘城市规划部部长’，喝了杯茶，之后就一病不起了。”
“你们是去谈什么的？”
“关于灵尽寺占地的问题。那个人认为这里的占地面积太大了，应该缩小。缩小的部分用来建酒店和旅店，这样来这里的人会更多……他，我是说方丈他，当然是不答应的。”
“……所以他当时来月见楼……”
“大概是吧，我想当时去那儿的人大多都抱着自己的目的，只是碰到了你而已。”
“那大弟子……”
“该叫现任方丈了，不过在我看来，他倒更像是个始终停留在自己世界里的青少年。做着大人梦的青少年，总以为自己已经完全弄懂这个世界了，现在世界都要围着他转。”
“他答应了那个部长的要求，不久之后你就看不到大门了，要被拆掉了。”
“也没有多少人来这儿看这种从黎王朝时代传下来的古旧建筑。”
说这话的时候，无相一点儿犹疑也没有。
“那你呢？”
“我？我还是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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