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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小伙子,你站我家门口干嘛!有事儿?&rdo;女人看着一直背对她,拉着个行李箱的男孩儿。
&ldo;我……我认识你……&rdo;林雅静终于转过来身,只是眼角微红。
林雅静将女人从头到脚看了几遍,女人不再是记忆中黑发满头的精气样儿,几乎白了一半的头发,以前眼角只是笑起来时会有点儿鱼尾纹,但是现在就算只是个疑惑的表情,嘴角都是布满了皱褶。
这哪儿是一个四十岁的人,根本就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呐!
&ldo;你……认识我?可是我没见过你啊!你谁家孩子,来进来坐,我这才下班。&rdo;女人走上前开了门,家里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上了二楼才见了正常光亮。
&ldo;……我是来看看你们的。&rdo;
林雅静接过水,沙发还是在以前的位置,饮水机也是,很多东西,好像都还是原来的样子,但是,又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ldo;我给你弄点吃的吧!你这还没吃东西吧!&rdo;女人从沙发上起身,下了楼。
林雅静这分钟也确实饿了,跟着下了楼。
到楼下的时候,女人开了灯,林雅静这才看到墙上挂着的东西:两张遗照,一张是爷爷的,另一张,是自己。
自己也曾经将自己的照片弄成过黑白版的,那时觉得特别有味道,还很酷,只是这会儿看到自己的黑白照这么一挂在墙上,只有一阵的惊悚感。
女人炒好饭,也陪着林雅静舀了一碗吃着。
&ldo;她……葬在哪儿&rdo;林雅静吃了几口,发现没什么味道,也不知是自己突然间失去了味觉,还是女人根本没放调味品,一抬头视线就定在了自己的遗照上。
&ldo;化了灰,我都没得看她当时是啥样儿的,他们没让我看,怕我受不住……葬在了老家那边儿,不过不是什么好地儿,才二十来岁,每个人家,都进不了祖坟,孤零零的……&rdo;女人强忍着扒着饭,眼泪不住的掉,落在碗里,混着咽了下去,满满的苦涩。
妈,我在这里,我在。
林雅静看着眼前低着头扒饭的女人,也擦了擦眼泪。
&ldo;我这……这情绪就这样,时不时的,本来也不该和你说这些的,大概是家里现在就我一个人,找个人说话都没有。&rdo;
也是,现在二哥应该还在上课,他们一直放假晚,大哥,也是很少回家,父亲……
&ldo;其实,我是因为一个人来的。&rdo;林雅静没再继续吃:&ldo;就是你女儿,她让我来的。&rdo;
&ldo;什么?她……&rdo;女人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眼前人,又只能抽出卫生纸擦了擦眼睛,因为当年月子的时候还要去外面拖煤回来烧,所以一直有着风眼这个病,不时的就看不清东西,像一层白蒙蒙的膜又笼罩在眼睛表面一样。
&ldo;我和她是同学,很久以前的,她出事之前,我们还联系过。发生这种事,她也是不能预知的。您节哀!&rdo;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情,林雅静这会儿还能安慰人。
&ldo;预知?人家那吵架她去拉个啥呀!把自己小命都拉没了,她能得她……我养她这么大,不是这么糟蹋的啊……&rdo;女人此刻泣不成声,一直不停的擦着眼睛。
&ldo;阿……阿姨,她曾经借给我一万块钱,我这次来,是来还钱的,你收好,我也该走了。&rdo;
&ldo;她哪里来的钱……这,这得有四五万吧!你……&rdo;女人捏了捏厚实的红包。
&ldo;其他的是利息,还有就是给您买点补的,你现在这样子,她见着了,也得难受啊!&rdo;林雅静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见到母亲为自己哭成这样的一天,心里一阵不忍。
&ldo;我……我补什么啊补,我就想着能早点下去,这日子没啥意思了!&rdo;女人看了看那张相片道:&ldo;我给她准备的红绸布,才勾了十八双鞋,都还没勾完……&rdo;
红绸布是做被套用的,在母亲娘家那边,是新娘嫁人最有面子的一样东西,虽然现在也许并不是了,都是买现成的,很少有手工的。
&ldo;我……我能抱抱您么……&rdo;林雅静压着嗓子问了一句。
再出来的时候,林雅静吐了一口气,压抑,憋闷,挥散不去,转过身再看了一眼还没关的门,林雅静扯着嘴角挥了挥手,转身离去,没再停留。
天下父母心,哪儿有爹妈不疼孩子的。只是很多事,他们没让你看见而已,他们表达爱的方式太过于普通,你根本感觉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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