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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第1页）

&ldo;辛姑娘跟我们走吧，王爷说，你是最大的功臣，他等着你的好消息。&rdo;

辛夷心中大痛，惨笑道：&ldo;你们尽可以杀了我，何不爽快些？&rdo;

&ldo;王爷有命，不准任何人伤害辛姑娘一根头发，我们岂能抗旨不遵？&rdo;

辛夷咬牙道：&ldo;路遥天寒，请诸位替我挖几个墓穴，我想亲自将这几个跟我那么多年的丫头埋葬了。&rdo;

&ldo;人死如灯灭，辛姑娘还是快走吧。&rdo;

辛夷望着残阳如血般映照在那些尸身上，片刻后，齿缝中终于迸出了一个&ldo;好！&rdo;字。

&ldo;王爷，辛姑娘到了。&rdo;

&ldo;让她来后院，我在凌云亭上等她。&rdo;司马越让丽仙替他着好大毛外衣，并不带一个侍从，便朝着凌云亭走去。

丽仙见四下无人，忙走到案前，提笔写信。门外的侍婢见丽仙提着一笼子信鸽，从门里匆匆走出，忙跟上她：&ldo;四小姐，外头还不太平，你这是要去哪里？&rdo;

丽仙喝道：&ldo;站住，除了我父王问起，我出去的事情，谁也不能说，要是透露了半个字，看我不掀了你的皮！&rdo;

&ldo;若是七夫人问起？&rdo;

&ldo;别说是我娘，就算是王妃问起，都不能说！&rdo;丽仙说出这句话时，已经翻身上了马背，将数十只信鸽放出。她不理侍婢的急切，反而不知会任何人便奔出了王府。

&ldo;但愿信鸽能早早抵达北方，怕是我到北方之时，辛姨娘已经危险了……&rdo;丽仙越是这么想，便越发地不安。幸而有东海王的令牌在身，丽仙假托有紧急军务，一天一夜竟驰出了近四百里。她一路出示东海王令牌，各个驿站的驿官巴不得奉承，纷纷利落地给丽仙换马、备下食物和清水。丽仙不及停歇，又向着关外飞驰。幸而马儿的脚力够快，丽仙终于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拓跋猗迤。

&ldo;大单于，请救救辛姨娘！&rdo;丽仙道，&ldo;辛姨娘是东海王的手下，这么多年的经营皆是为了东海王的大业，可是……现在王爷许是要对辛姨娘不利，我素知大单于对辛姨娘的心意，可否请大单于前去洛阳，将辛姨娘带到北方，平平安安地度过余生……&rdo;

&ldo;丽仙……&rdo;

&ldo;大单于快些吧，若晚了，怕是再也见不着她了。&rdo;

&ldo;我如何信你？&rdo;拓跋猗迤皱眉道，&ldo;你如此便能说动我……&rdo;

&ldo;现在谁主天下，想必大单于已得消息。便是去洛阳朝贺一下也是应当，若我危言耸听，大单于尽可以当做耳旁风，顺道向皇上和东海王朝贺便是。但若我说的是事实，大单于……&rdo;

&ldo;我与辛姨娘萍水相逢……&rdo;拓跋猗迤思量了半晌，见丽仙有些晃神，&ldo;你怎么如此疲累？&rdo;

&ldo;我不眠不休……就是……为了知会大单于……&rdo;丽仙勉强扶住案几，回答拓跋猗迤。

&ldo;好，我知道了。&rdo;拓跋猗迤命人服侍丽仙下去休息，自己却在房中来回地踱步。

&ldo;奴婢见过主人！&rdo;辛夷屈膝道。

&ldo;起来，这些年，辛苦你了。&rdo;

&ldo;分内之事，主人不必萦怀。&rdo;辛夷咬着薄薄的嘴唇，见到司马越正待说话，心念一转，&ldo;主人，动静皆一如，同异皆一如，就不必再执着了吧？&rdo;辛夷总算是直视着司马越了，他多年的苦心孤诣也让他鬓边白发丛生，但他仍为自己的胜利感到前所未有的快乐。他依旧精神矍铄，只是听到了辛夷的话后，眼睛中竟漾起一丝杀气。辛夷见到了，反倒闭目微笑：&ldo;王爷杀了我吧，奴婢本就没有指望再活下去了。奴婢没有事事依从王爷，现在死也不算太迟……&rdo;

司马越嘿然一笑：&ldo;你是我养的大虫，既然能纵虎，本王也得有擒虎的本领才好。&rdo;

&ldo;王爷圣明，总归应该知道月圆复缺之理。天下哪有万年基业？万世江山，不过是先人杜撰，后人沉迷。可惜……这世间万象都森罗在人心，只是有些人浑然未觉……&rdo;辛夷将手腕上的一串小叶紫檀佛珠解下，&ldo;啪&rdo;地一声，那串佛珠便嵌入桌子深处，那桌面上霎时间裂开七八道半臂来长的口子。辛夷抬眼道：&ldo;主人，这桌子还是桌子，佛珠仍旧是佛珠，桌子虽有龟裂，但在这地板上纹丝未动，只是佛珠若非桌子裂开，那便是再也取不出来了。这桌子好比是大晋朝，岁败坏，终究未朽；王爷好比就是这串佛珠，再怎么坚硬也未必能将这桌子摧毁。王爷若说，今后也能修补桌子，但终究是裂痕已深，没有什么效用了。&rdo;

电光火石的瞬间，辛夷竟讲出这番话来，司马越一愣，但随即笑道：&ldo;你说得太多了，这些话，你若不讲，放在心里，也比说出来更妥当些吧？&rdo;

&ldo;王爷，您究竟是不放心我的。奴婢倾尽一切为你扫清前路，到最后反倒惹王爷疑心。王爷，红蓼门众拼死征战，最后还被乱箭射杀，她们不都是对王爷忠心不二的人么？琬琰、赤瑕、碧琳又有何辜，王爷为何不放过她们三个？她们亦是为王爷的大业出生入死，不过是三个女人，会对王爷造成什么威胁？其实，杀了我便好，我大可以让她们回到祁连山里，凿冰饮水，牧羊畜牛……&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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