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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2页）

陆正风脸色煞白。五秒之后，男人扬起巴掌，重重打在了陆凉风脸上。

陆凉风应该是有这个心理准备的，所有这一巴掌重得让她的齿fèng渗出了血，她也没有偏头，仍是直直迎视着他。

陆正风急怒攻心：&ldo;好，好。陆凉风，你好得很啊，潜伏了这么久，连我都骗了过去，居然是在为警方做卧底！我，竟然养出了你这么个吃里扒外的东西！&rdo;

&ldo;你教我的，不是吗？&rdo;她忽然淡淡地开口：&ldo;父亲，当年我信你，你却为了一己私欲不惜利用我；唐信和你素不相识，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容不下他；陈叔是你的兄弟，为你做过那么多，你却怕他断了你的私欲，而不惜借我的手除掉他。&rdo;

她看着他，眼里没有愤怒，只有一些些的失望，以及一些些的悲哀：&ldo;父亲，您知道您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吗？您将我从过去暗无天日的生活里救出来，给了我希望，却让我走上了一条更没有未来的路。这些年您让我明白的，无非就是这一件事，像我这样的人，是没有未来的，我做不了一个好人，甚至做不了一个人。&rdo;

一席话，让陆正风更是怒上三分：&ldo;行，陆凉风，如今你是本事了，能讲出这么多的鬼话来联合外人对付我，你果然和你母亲一样，是抬举不起的低贱之人！&rdo;

陆凉风眼中闪过厉色。下一秒。被制住的人忽然出其不意地出手。身形快如闪电，身后原本制住陆凉风的两个男人根本没有看清她的身手，只觉得双手一痛就被她挣脱了开，一秒之后就只见这样的局面已经形成：陆凉风站在陆正风身后，手里一把锋利的匕首，正分毫不差地紧紧贴着他的颈项。

&ldo;父亲，告诉您一句话，&rdo;陆凉风声音很淡，令陆正风明白，这些年她终于蜕变成了一个不会动怒只会动手的危险之人了，&ldo;这世上，没有低不低贱的人，只有够不够快的刀。&rdo;

一刹那，整个场面陷入僵局。死一般寂静。

陆正风怒极反笑：&ldo;陆凉风，不要太高估自己，有些事，你过去做不到，现在一样做不到。&rdo;

&ldo;我没有想过我会活着回去。&rdo;陆凉风语气很淡，是一种全然不担心自己的口吻，&ldo;证据已经传给警方，您逃不掉的。我知道这里离警局很远，他们一时间也没有办法赶来支援，但我还是想试一试的，是您低估了我，还是我高估了自己。不试一试的话，我走这一遭，就太没有意思了。&rdo;

一时间，双方都静默了一会儿。

&ldo;凉风，&rdo;陆正风忽然唤了她一声，眼中带笑，&ldo;我都告诉过你了，不要太高估你自己。&rdo;

陆凉风眼色一冷，心下掠过一道危险的预感。然而就在她来不及转身的一刹那，左肩已徒然受袭，一记精准而重的劈杀落下来，落在她肩头，力道恰恰好，令她负痛掉落手中的武器，就这样失去了威胁陆正风的唯一可能性。

陆凉风从地上缓缓起身，当她终于看清眼前偷袭她的人是谁时，陆凉风依然明白，她失去的不仅是一个逃生的机会，她更失去了一个永远的朋友。

&ldo;这么巧，&rdo;她看着他，反而是淡淡地笑了，&ldo;是你。&rdo;

程峰面沉如水，沉静得令人不禁去怀疑，记忆中那个笑闹有活力的少年究竟还活着没有，有没有活过。

&ldo;凉风，很抱歉，我没有想过伤害你的意思。&rdo;他静静地开口，语气和表情都符合一个杀手的身份，&ldo;不过只是，各为其主。&rdo;

陆凉风骇笑。现世报啊，她想。当年她就是这样，自以为十分有立场也十分有原则地对唐信说出来这样一句话；未曾料到短短时间过去，就轮到她自己来承受这样一句话的后果。

程峰看着她：&ldo;你并不惊讶。&rdo;

&ldo;这些年可以让我惊讶的事，越来越少了。&rdo;有时连她自己都怀疑，她会不会有一天连感觉都没有，&ldo;陈叔过世的那天我就在想，怎么可能会有人在那样的境地下近得了我的身，对我讲父亲的传话。睁眼时我就看到了你，我是怀疑过你的，不过没有怀疑太久，说到底，是不愿意怀疑你。&rdo;

她终于明白，当年唐信面对她的背叛时，为什么还能以那样的表情给她那样的机密。她记得他说，这一刻，你仍然是我的妻子，保护你以及成全你，也依然是我的责任。很多日子以后的今天，陆凉风才明白，为什么有感情的人通常都活得不易，因为这样的人宁可辜负自己的性命，也不舍得辜负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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