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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2页）

倒是桃华，继母入门之后就以&rdo;母亲&rdo;呼之，并不称&rdo;太太&rdo;，也算是特意与她亲近。大约一两个月后，就渐渐将家中帐簿转给曹氏，尤其柏哥儿出生之后，连外头的生意曹氏也能知道了。

这人心总是易变的，所谓得陇望蜀，曹氏的心情与三年前亦是大有不同了，此刻听曹五太太提到儿子，便觉得颇有道理。

曹五太太别的本事没有，嘴皮子极是活络，见曹氏神色微动，便知道自己说对了方向，再接再厉道：&rdo;虽说前头娘子的嫁妆都是留给自己儿女的，但她又没有儿子，将来还指着柏哥儿与她祭扫呢，按说那些东西，柏哥儿既也唤她一声母亲，便也该有柏哥儿一份的。&rdo;

这话是给儿子争利，曹氏就更觉得入耳了，只是始终有些发怯，不敢去跟继女讨东西。曹五太太见状，这才话入正题，叫心腹丫鬟取了个匣子过来：&rdo;妹妹瞧瞧这个。&rdo;

曹氏打开一瞧，顿时一怔：&rdo;这‐‐&rdo;里头也是一盆玉雕水仙，乍看跟桃华那盆一模一样，&rdo;这不是有了？&rdo;既然有了，还要桃华的做什么？

曹氏一说这话，曹五太太便笑了：&rdo;妹妹再好生看看。&rdo;果然这假货做得不错呢，也幸好女儿记性好，硬是画了张图出来，才好叫人去仿的。

曹氏有些狐疑，将那玉雕从匣子里拿出来一瞧，便即明白：&rdo;是假‐‐仿制的？&rdo;入手并不如玉般温腻，对着光看时便觉颜色也不大对，竟是那等夹石的坏玉雕刻之后又染色而成的，连十两银子也不值。曹氏心里猜到了几分，嗫嚅道：&rdo;这个，是‐‐&rdo;

曹五太太便道：&rdo;妹妹看，可还能换一换？&rdo;

&rdo;这‐‐&rdo;曹氏真是左右为难，&rdo;这如何使得？桃姐儿一看便能辨出真伪了。&rdo;

&rdo;如今那东西可还摆在她屋里？&rdo;

&rdo;这倒不曾，已入了库了。&rdo;水仙是冬天才摆的花卉，玉雕水仙自然也是如此，出了正月之后便统统换了，都收进库中去了，&rdo;可那库，我是进不得的。&rdo;

蒋家的宅子，虽说曹氏住的是正院，但若论起收拾得精致，当数如今桃华住的桂院。盖因那里原是李氏的居处，李氏爱那院子里两棵经年并生的老桂，觉得是好兆头，故而不住最大的院子，却择了那里。

按说主母住过，这里就是正院了，但曹氏进门，蒋锡却另收拾了那大一点的院子，却把桂院给了桃华居住，并李氏的嫁妆，也一应都在桂院的小库之中，除了桃华之外，连蒋锡都没有钥匙的。

曹五太太便把眉毛一扬：&rdo;这可不成！你是家里主母，哪有你不能进的地方？连库都进不得，里头有哪些东西妹妹你也不能得知，将来哪里还能替柏哥儿争得来？&rdo;

曹氏便踌躇起来。她自是知道李氏嫁妆丰厚，很想分润一杯羹‐‐柏哥儿是独子，将来蒋家家业都是他的，倒也不愁，却是燕华，本是继女，待到出嫁时，也不知蒋锡肯出多少嫁妆，她自己手头又没有什么私财，若是能得李氏些东西给燕华，那便好了‐‐可真要让她去跟桃华争，她又心里有些生怯。

曹五太太看她鹌鹑一般，心里暗骂这小姑子无用，竟连个丫头片子也治不住，脸上却半分不露，只道：&rdo;依我说不如这般，你只说要借点东西出来摆设，悄没声将这玉换出来便是了，只消当时无人发现，日后就是桃姐儿知道了，难道还能对你怎样不成？到底你也是她娘呢。&rdo;自然到时候少不了闹一闹，但彼时她早就离了蒋家，也不关她事了。

曹氏有些举棋不定，只说让曹五太太先去歇息，曹五太太便不说什么，起身出去。给她引路的正是青果的老娘，人都叫宋妈妈。从前是曹氏的辱娘，如今管着曹氏的正院，也是十分体面了。今见曹五太太来了，便过来问好，笑道：&rdo;太太没带姑娘过来？&rdo;

曹五太太也笑道：&rdo;萝姐儿年纪不小了，合该在家里学学管家理事，不好再随便出来了。&rdo;端详了一下宋妈妈，又笑道，&rdo;瞧着妈妈气色倒更好了。&rdo;随手从手上抹下个金戒子塞给她，&rdo;妈妈拿去戴着罢。如今也是有头有脸的管事妈妈，不好太简了。&rdo;

宋妈妈连忙谢赏，又忙赞曹五太太气色好。曹五太太便叹了口气：&rdo;好什么好。如今家里乱成那样，我哪里有好气色呢。&rdo;

宋妈妈忙问怎么了，曹五太太便将方才说与曹氏的话又说给她听，末了叹道：&rdo;别的也罢了，我只恐老爷那里不得意，你们太太在夫家也硬仗不起腰子来，反倒要被你们大姑娘压一头。方才我问了问，这家里，你们太太竟说了不算？大姑娘的院子，你们太太竟不能进的？&rdo;

这话说到了宋妈妈心坎上，遂撇嘴道：&rdo;太太说的很是呢，我们太太也只是这一两年才能看见外头铺子里的账本，若说当家却是不能。就是那药堂，大姑娘时常去，太太反是从没进过。要说大姑娘的院子，更是把得死死的，等闲我们也不敢进去。&rdo;

曹五太太叹道：&rdo;这可怎么成？妹妹就是性子太软和，这般当不起家来，别说自己吃亏，就是燕姐儿和柏哥儿，将来也怕都被这姐姐压得死死的呢，能有什么好处？其实若要我说，如今你们太太生了哥儿，是蒋家的功臣，不趁着这时候拿捏住她，更待何时？任她再怎么嫡出长女，也不过是个丫头片子罢了，这是打算着把持家里一辈子？还是将来要把娘家都搬到婆家去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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