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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第3页）

但朱棣就在这里，道衍也不可能在药里做什么手脚。陆长亭紧紧绷着脸，好麻痹脸上传来的疼痛感。

道衍见状，出声问道：&ldo;可是觉得有些刺痛？&rdo;

朱棣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ldo;这药抹上去还会疼？&rdo;

道衍点头，&ldo;药效好，自然便要付出些代价。&rdo;

朱棣收回了手不再往下抹，他低声问道：&ldo;若是觉得难以忍受，便明日再上药吧。&rdo;

陆长亭看向了道衍，&ldo;少涂和多涂有什么区别吗？&rdo;

道衍淡淡道：&ldo;少涂自然好得慢些，多涂自然好得快些。&rdo;

陆长亭冲着朱棣点头，&ldo;那便继续上药吧。&rdo;

道衍闻言，微微一笑，却是并不说话。

朱棣&ldo;嗯&rdo;了一声，抬手继续给陆长亭上药，他的动作看在旁人的眼中，可谓是轻柔极了。道衍望着这一幕，脸上神色平静，但眼底却涌动着什么情绪。

没一会儿的功夫，陆长亭便觉得自己的脸像是被架在了火炉上一般。这种滋味儿算不上多么疼痛，但却会让人觉得难以忍受。陆长亭离开了火盆边上，让人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掉的茶，他端起茶碗还未喝呢，朱棣就劈手夺过了，&ldo;若是觉得难受，我便陪你回去歇息。冷茶怎能饮用？当心伤上加伤。&rdo;

陆长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茶水被朱棣倒掉。

道衍笑道：&ldo;王爷待义弟实在爱护。&rdo;

朱棣也跟着笑了笑，道：&ldo;我待兄弟向来如此。&rdo;

陆长亭心道胡说。之前也没见你多么疼爱朱橚啊！

陆长亭光顾着在心底里控诉朱棣撒谎了，却没想过，正是这般相比之下，才显得朱棣待他的态度格外可贵啊。

毕竟道衍还在此，陆长亭怎么可能真让朱棣陪自己离开？他知晓道衍在日后朱棣夺位的过程中，起了多大的作用，因而他此时便更不会怠慢这道衍了。陆长亭摆了摆手，道：&ldo;我想留着。&rdo;

道衍看了看陆长亭。朱棣在一旁道：&ldo;小孩子脾气。&rdo;口吻像是笑骂一般。

道衍看着陆长亭出声道：&ldo;怕是才十五六的年纪吧？正是年轻的时候，有些孩子脾气，也是正常的。&rdo;

陆长亭：&ldo;……&rdo;虽然他很不愿意承认，但这二人如今的年纪的确都比他大，道衍比他上辈子的年纪都还要大，这般口吻似乎倒也没什么不对。

朱棣将陆长亭拉回去坐好，让陆长亭依偎在自己身旁，还连续换了好几个力图让陆长亭感觉到舒适的姿势。

陆长亭原本不想睡觉，如今都被朱棣搞出睡意来了，这般暖融融的氛围，又有朱棣可以枕着，陆长亭不知不觉便闭上了眼。而这时候，道衍才抛开了佛法，抛开了闲聊，抛开了看似漫无目的的话语，他淡淡问道：&ldo;王爷对这位小公子实在太亲近了，王爷实在仁慈。&rdo;

朱棣没有说话。

道衍聪明，他也不笨。早在应天府的时候，他就从与道衍不断交谈之中，逐渐发现了道衍掩藏其中的野心。一个人的野心是很难藏住的，尤其是面对他的需求对象。

朱棣发现了道衍身上的优秀之处，他的确也希望道衍到北平来为他出力。谁会嫌弃自己手底下的聪明人太多呢？但朱棣还知道，道衍的野心并不仅仅限于出人头地，他有着更大的野心，只是朱棣暂时窥不全而已。

他知道道衍为什么选择他。

他只有两个母亲，一个是早亡的生母，一个是待他一视同仁的马皇后，洪武十五年，马皇后病逝，他的身后也再没有了可以庇佑的人，他在他那父皇的眼中，也极为不受重视。这些，道衍在被分到他身边随侍的时候，应该就看出来了。其他皇子背后还有母族，还有妻子娘家的助力，唯独他什么也没有，更重要的是，他连洪武帝的宠爱都得不到。一个无人照拂的皇子，要么就此消亡，要么便爆发出更强大的力量。

道衍或许从他身上看到了后者，所以在众王爷皇子中间，道衍选中了他。

说出来虽然怪异，哪有一个小小和尚敢选王爷的？但朱棣就是准确无误地从道衍身上读到了这一点。道衍选择他，不是因为欣赏他，而是恰恰好，他是孤立无援的那个人。

一个得不到温情，便只有狠下心来的孤立无援的人。

但若是道衍看见他不是没有温情，只是温情的一面藏在另一个地方呢？这个时候的道衍会后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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