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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第2页）

正吃树皮的时候，他听到了身后一阵踉踉跄跄、很沉重的脚步声，继而，又听到了二牲口断断续续的呼叫声：

&ldo;骡……骡子!我……我的脚崴了!&rdo;

他只是下意识地回过头向身后看了一下，便又自顾自地去掰那块干硬的树皮。

&ldo;骡……骡子!骡子!&rdo;二牲口又喊。

没有脚步声，二牲口大概是扶着煤帮站住了。

他依然不理。他把那掰下来的树皮用手指捻，捻不动;又用牙去咬，咬下一点，再捻。

&ldo;骡子!来……来扶我一把!&rdo;

他感到很不耐烦。他站了起来，折下一块树皮抓在手上，继续向前走，一直走到听不见二牲口声音的时候，才又倚着煤帮，坐到地上，认真对付他的树皮。

二牲口还是赶上来了。

当他听到二牲口&ldo;呼哧、呼哧&rdo;喘息声的时候，就站起身想走，不料，二牲口已不顾一切地扑到了他面前，抓住他的头发就打。

&ldo;婊子养……养的!你……你他妈的心这么狠!老……老子白救……救你了!&rdo;

救我?!那老子下窑又是为了救谁?!

他想这样分辩的，可他没讲。他不愿白白浪费力气。他一拳打落了二牲口架在他脑袋上的胳膊，挣扎着站起来，又跌跌撞撞向前走。

他觉着二牲口太傻了，眼下到什么时候了，哪还能打架?他就是能打过二牲口，他也不打。这不是怜悯他，而是为了保存力气，他还要用这点力气，走完他要走的求生的路，他不能浪费一丁点儿力气。

向前走了七八步，他听到了二牲口呜呜咽咽的哭声。他心软了。他站下了，他等着他跟上来。他不忍心把他一个人抛在这里。他现在能够给一个朋友、给一个救命恩人的最大帮助只能是这么多了。

然而，就在他站下的时候，他隐隐约约听到了一阵急促的喘息声。开始，他以为这喘息声是身后的二牲口发出的，可听听却觉着不对。这喘息声分明是从前面黑暗的巷道中传来的，是另一个活人的胸腔里发出的。他一时没想到是小兔子，他试着伸出脚、伸出手，一点点地悄悄向前试探。当他的脚碰到一个热乎乎的身躯时，那身躯动了起来，他感到一双滚烫的胳膊，搂住了他的腿。

他被搂倒了。

&ldo;谁?你……你是谁?&rdo;他喊。

搂住他腿的手松开了，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ldo;我!是……是我!&rdo;

&ldo;小兔子!你……你狗日的是……是兔子?!&rdo;

他翻身坐了起来，急不可待地在小兔子身上摸索起来，他要找那个救命的马肉!这些马肉不能、也不该仅仅属于小兔子一人，应该归他们三人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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